跟嘉容演一场百合大戏不知道能不能让慕容泓知难而退?不行,万一那厮恼羞成怒折腾嘉容可就完了。他不是钟羡,不能指望他能有多正人君子,她再不能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之事了。
过了几天,长安肩上的伤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去甘露殿当差。
慕容泓并未过问她的伤势,他知道即便他问,她也不会说实话。让她几天不能来当差的伤,不会轻就是了。
“赵合递了帖子上来,说是想带人进宫与朕蹴鞠。”慕容泓将赵合的帖子递给长安。
长安翻开看了看,笑道:“他哪是想踢球,他是想踢人,陛下您就让他来吧。”
还有一个半月就是大考之期,国子学已经放假了。
慕容泓点点头,看着长安。
长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露出个询问的神色。
慕容泓收回目光,顿了顿,道:“朕午后要去粹园,你还回去休息吧。”
长安笑眯眯道:“陛下今后去粹园都不用奴才跟着了么?”
“朕是去犬舍。”
“奴才可以在犬舍外等着您。”既然要做奴才,就该有做奴才的觉悟,千万不能被他养着养着,就养成了他的女人。长安如是想。
“随你。”慕容泓道。
午后,待阳光没那么灿烈后,慕容泓果然带着褚翔长安长福等人去了粹园。郭晴林和嘉言也不在,长寿顿时成了殿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他假做帮慕容泓收拾书桌进入内殿,飞快地走到书架前抽出那夜慕容泓让他放到书架上的册子。能让褚翔夤夜送来的,定然是个重要的。他没胆量偷,但他有胆量偷看。
他初初看这本册子时,就如当初长安看这本册子的反应一样——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上面记录的这些琐事到底有什么用处?但他依然试图从这些琐碎的文字间发掘一些有用的价值。
他一边翻册子一边倾耳细听外头的动静,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翻了半天还是不知所云,直到他翻过某页后,一张夹在里头的纸出现在他面前。
他拿起那张纸,纸上都是官职与名字,一个官职对应一个名字,那些名字,从字面上看,好像都是女人的名字。
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有一个名字被人用朱砂圈了起来,那个名字是张竞华,而张竞华这个名字前面,赫然是安国公三个字。
粹园,慕容泓去犬舍训犬去了,长安虽说不如以前那么怕狗,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所以就没进去。粹园里夏花妖娆,她就当散心般四处逛了逛。
行至一处残破的房舍旁,忽听那挂满了蔷薇的断壁后头似有人在说笑,长安驻足细听了一会儿,都是一些无用的八卦,遂走过去看了看。
是在犬舍当差的两个小太监。
慕容泓驾临,犬舍里也是要清场的,一些不必要伴驾的就被清了出来。
两人方才见过长安,如今见又碰着,忙上来行礼。
“你们两个躲这儿做什么?”长安问。
“回安公公,奴才们就摘点野果馋馋嘴,安公公要不要尝尝?”其中一个小太监巴结地摊开手掌,手里一捧蓝莓一样的小浆果。
长安好奇,拈起一颗嗅嗅,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气味,只触感有些硬硬的。她手贱地用力一捏,殊不料果子与梗相连的破损处忽然射出一道紫色的汁液,不偏不倚正溅在她脸上。
俩太监:“……”
长安将果子一扔,一边抽出帕子擦脸一边挥挥手道:“走吧。”
俩太监忙溜了。
长安擦干净脸,抬头看着那墙上开得如火如荼的蔷薇,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辈子虽然女扮男装,但她到底是个女人,骨子里也是喜欢花的。且这粹园本是皇家园林,能种在这里的花都是上品,劫后余生又无人修剪,使得这些花愈发开得无拘无束,一朵朵既大且香花型饱满,层层叠叠的花瓣外围都是纯净的白,只在接近花蕊部分的花瓣才呈现出浅浅的粉色,少女一般的娇艳可人。
长安在花墙前面闭着眼闻了片刻花香,神经充分放松后忽觉有些累,正想找个地方休息片刻,一转身却见慕容泓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装作吓了一跳的模样,对慕容泓道:“陛下,您何时偷学了爱鱼的本事?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这不是怕扫了你赏花的雅兴么。”慕容泓向她走来。
长安见他绣着银线荷花的素锦长衫外头还罩了件薄如蝉翼的披纱,走起路来衣带当风飘飘似仙,简直不能更骚包,心中顿时坏水上行。
眼角余光瞄见墙角的小灌木上就长着方才那俩太监采的浆果,她道:“就奴才这品味,赏什么花呀,奴才研究果子呢。”
“什么果子?”慕容泓方才见她站在花前,虽是身着太监服饰,但身姿娉婷颈项白皙,正有些心不在焉,听她说果子,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长安赶紧去墙角摘了一颗浆果,将果子与梗的破损处朝上递给慕容泓,道:“陛下,考验指力的时候到了。方才有两个小太监说这果子能吃,就是壳有点硬,奴才捏不开,您试试看能不能捏得开?”
慕容泓接了那果子在指间,正欲研究一番,长安道:“陛下要不要换左手?”
慕容泓被她这么一激将,顿时就没了研究的心思。瞪了她一眼后,他用力一捏,毫无疑问,一道紫色汁水霎时射了他一脸。
他惊了一跳,猫似的将头往后一仰。
长安本想忍住不笑的,但她很快发现自己做不到。
“哈哈哈哈哈……”看慕容泓那狼狈而又滑稽的模样,她简直乐不可支。
慕容泓回过神来,羞恼道:“死奴才,敢消遣朕!”他捏着那浆果对着长安脸上用力一挤。
长安转身就跑,匆忙间没看脚下,足尖被地上纵横交错的蔷薇花藤一绊,眼看跌倒。慕容泓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后领子将她扯了回来,转手就推一旁的蔷薇花墙上去了。
“啊。”长安猝不及防被蔷薇上的刺扎到,轻呼一声。
“怎么了?”慕容泓以为撞到了她的伤口,忙松开按着她的手问。
“没事,被花藤上的刺扎了一下。”长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