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在一个有妇之夫的脖子上留下了吻痕!长安虽素来都承认自己渣,但渣到这个程度却的确是头一次。这心一虚气自然就短了,她闷闷道:“原本也没生气,不是你一直在挑事儿么。”
“谁让你说变心来着。”
长安正想回嘴,眼一抬又看到那枚红似花瓣的吻痕,印在那白皙如玉的脖颈上分外清晰,脑中不由想到他明日上朝,底下众臣看到他们尊敬的皇帝陛下脖子上居然印着一枚吻痕,于是纷纷猜测到底哪位嫔妃如此受(da)宠(dan),竟敢在陛下身上刻章?结果一打听,陛下并未宠幸过后宫哪位嫔妃,于是又纷纷猜测到底是哪个野女人留下了痕迹,一番打听后又发现,根本没什么野女人,只有她这个“野男人”……太监惑乱君王,焉能不杀之而后快?
没有粉底遮瑕笔的年代真是伤不起,不过,以这吻痕的位置,一条丝巾应当就能解决问题,关键在于,如何才能让旁人赞他一句面若好女都要发怒的小瘦鸡自愿戴着丝巾去上朝呢?
“气话听不出来么?当然是陛下你最重要了,若没有你在背后支持,我上哪儿去搜刮这么多金银珠宝?不过你也有错,干嘛叫我匪盗啦,你想想看,三公一年俸禄折合成银子才五千两,这德胜楼随便一搜就有这么多金银,哪来的?还不都是那些去玩的贪官污吏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么?我这叫替天行道,匪盗有我这么高的觉悟?”
长安理直气壮地控诉完,眼巴巴地等着某人道歉,谁知某人惯会活学活用,当下柔软着眼神低声咕哝一句:“气话听不出来么?”
长安:“……”
“去去去,搬盒子去。”长安这般动来动去背上的伤也是痛的,当即便推着慕容泓一起去搬。几个往返,两人将八只盒子都藏在了榻下。
慕容泓因搬了那只装满金条的盒子,喘息声略大了一些。
长安瞄他一眼,道:“陛下,做皇帝再累你也好好做着吧。”
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慕容泓自是不解,问:“何意?”
长安叹气道:“因为除了做皇帝之外,奴才实在想不出你还能做些什么来养活你自己了。”她掰着手指给他分析道“你看,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这体力活你指定做不了,这一点不否认吧?你虽有学识,脑子也聪明,可是生性淡泊孤高自诩,为官与经商这等脑力活儿你不屑做。再有你皮相虽出色,可你脾气也坏,所以这以色侍人的活儿你也干不了。唉,这么一想,好在你是陛下呀!”
看她那煞有介事的模样,慕容泓又好气又好笑,道:“听你这话,朕若不是皇帝,还得活活饿死了?”
长安想了想,道:“倒也未必,只要钟羡还是你朋友,他应当会接济你的。”
慕容泓闻言目光微变,没吱声。
这时外殿有人通报,说是夜宵来了,长安不欲让人看到慕容泓脖颈上的吻痕,抢着出去拿夜宵。好在外殿奴才多是不识字的,见长安脑门上写了个字,又是朱红色,料想是陛下杰作,于是也没人敢说。直到长福拿了膏子回来,见了长安疑惑道:“安哥,你脑门上写的什么字?”
长安拿了药膏,问:“我脑门上有字?”
“对啊,朱红的一个,写得还挺好看的。”长福憨憨道。
长安回了内殿直接跑到慕容泓妆台前往镜中一瞧,好家伙,脑门上明晃晃一个贼字,也不知啥时候写上去的,都干掉了,用手蹭都蹭不掉。长安想着自己就顶着这么个字与慕容泓斗嘴不说,还跑进跑出的,那厮心中还不知乐成什么样了,顿时恼羞成怒,回身冲到软榻边上将坐在那儿忍笑的慕容泓一推,道:“贼?我偷你什么了?”
殊不料大龑的皇帝陛下真真是身娇体软易推倒,被长安这么一推,慕容泓当即仰倒在软榻上,看着她只笑不说话。
第439章 晚来的日常
论皮相,慕容泓自是顶尖的那一类人,但原本容貌太美便会给旁人一种自惭形秽的压力,再加之他的性格与地位使然,便让大多数人不敢与之亲近。
然他此刻就这么仰在榻上,素袍轻软长发流散,笑容中微带一丝得意与痞气,与平素高冷傲娇生人勿近的模样大不相同,那无与伦比的殊艳风情,看得长安眼前一阵发晕。
“笑什么笑,快说!”想到自己可能就是被他的美色所迷所以才这般放不下他,长安心中一阵懊恼,伸脚踢了下他的软靴,恶声恶气道。
慕容泓也不生气,就躺在那儿眸光明艳地看着她道:“对朕甜言蜜语乱表心迹,偷心贼也;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花心贼也;在外沾花惹草彻夜不归,狠心贼也。你瞧瞧,这么多贼,朕却只给你写了一个而已,已是格外开恩了。”
“沾花惹草彻夜不归我就认了,但我什么时候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了?我……”长安挑着眉梢拿起软榻上长条形绣枕要去抽慕容泓。慕容泓表面不避不闪,暗地里趁她不备将她的脚踝一勾。长安失了重心往下一跌,幸好反应快及时扔了枕头撑住了软榻,才没结结实实地跌他身上,还未说完的话却因为这突来的变故而吞了回去。
慕容泓双手握着她的肩臂帮着她支撑住身体,眉眼温软得如同三月被春雨泡软的泥土,那眼波一动,湿软的春泥间便是繁花盛艳。
“没有更好,如此方不枉朕对你情有独钟。”他低声道。
长安:“……”她本想说她明明连碗里的都没吃的。
“陛下这是做甚?甜言蜜语的也想学那偷心贼么?要不要我也帮你写上一个‘贼’字?”长安素来知道他说甜言蜜语的功力,但听得脸颊发热却还是头一次,她觉着定是自己体内药力作怪的缘故。
“可以,不过要亲一下才给写。”长安原只是挑衅,不料慕容泓却真的应承下来,顺便还开出了条件。
看着身下向男人模样蜕变迹象明显的少年,长安十分怀疑此人的脸皮厚度是不是也随着他的年龄一起在不断增长着。
她假装认真考虑了一番,道:“那还是算了吧。”说着欲起身。
慕容泓握着她纤细的胳膊不放。
“怎么?要起身也得先亲一下?”长安双眉微轩。
“你一向能体朕意。”慕容泓笑容中染上了几分无赖。
长安也没跟他多话,顺从地俯下脸去。
慕容泓对她这样的顺从稍有些惊讶,更有几分期待,然,当长安的唇快要碰上他的唇时,却突然方向一偏,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对这样的结果慕容泓虽有几分失望,却也觉着这般行事才符合长安的性格,却不想事情到此还不曾结束。
长安是两片嘴唇分开印在他脸颊上的,所以当她往口中鼓气时,在压力的作用下多余的气体便硬生生从她嘴唇与慕容泓皮肤的相接处挤开一条缝隙跑了出去,发出像放屁一般的“噗噗”声。
慕容泓听着这声音愣了一刹,笑着推开她道:“你做什么?”
长安站直身体瞟他一眼,道:“如你所愿,亲你啊。”说完转身欲走,慕容泓坐起身拉住她的手腕,道:“上哪儿去,先上药。”
长安觉着背上的伤的确一直在痛,如果上药能好些,又为什么要拒绝呢?何况还有大龑的皇帝陛下亲自做低伏小地给她上药,多少也能挽回些她在秋铭那里折损的面子。
慕容泓是个仔细的人,他将榻上的纱帐放了一半下来,又将宫灯移到榻沿上,让长安坐在床帐遮挡之处,如此便可既看得清上药,又不必担心除他之外的旁人会偷看到长安的身体。
上过药后,慕容泓见长安背对着他拿起刚才解下的裹胸带,便道:“不必裹了吧,今夜就睡在这里,明天早上再上一次药。”
“不太好吧。”长安犹疑道。
“怎么,你还担心朕对你不轨不成?”慕容泓说这话的时候本能地将视线从她那伤痕累累却曲线曼妙的背上移开。
“我倒是不担心你,我担心我自己。”长安这是大实话,古语云,饱暖思淫欲,她方才吃了夜宵,如今背伤上了药,伤处凉凉的比方才舒服多了,不管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恢复了不少,万一药性顽强,待会儿一个忍不住把慕容泓给上了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