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转过这一回,竟觉着心中都松快了些许,他道:“你说得有理。前两天你抄了珍馐馆,莫不是那几个从福州来之人,也与这私盐之事相关?”
长安侧过脸道:“那倒不是,不过觉着那姓林的小子心中有鬼,想扒开看看到底是什么鬼罢了。正好他们也是行事不检,我还跟他们客气什么?”
正说着呢,袁冬进来报道:“安公公,赵合赵公子来探望你了。”
长安看钟羡一眼,钟羡自觉道:“你好生养伤,我先告辞了。”
长安点点头,又道:“那珍馐馆的厨子现被我扣在府里,我记得他做的几道素菜貌似挺合你口味,你若愿意,可让你府里厨子过来请教一二。”
钟羡微微一笑,眼角眉梢俱都染上一层玉般温润的光泽,道:“好。”
他出去没多久,那赵合便进了房来,却是一脸悻悻的表情,张口就对长安道:“安公公你倒是什么人都结交得来。”
“听赵公子这话,莫非与钟公子有什么过节?”长安一边示意他在刚才钟羡坐过的凳子上落座一边问。
“嗤,我与他能有什么过节,人家是天上的云,我不过是地上的泥,纵飘起来都够不着呢。”赵合幽幽道。
长安听他这话就知道这厮只怕没少被丞相拿来跟钟羡比较,毕竟虽然同是盛京数一数二的贵公子,但两人不论是学识还是品性都相差甚远,那真正是云泥之别,交际圈子也不一样。
赵合乍然遇到这位全方位碾压他的别人家的孩子,心中不忿那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长安心中虽这么想,嘴上却道:“赵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你爹是丞相,他爹是太尉,你俩这家世都是一等一的,谁比谁差啊?”
差自然还是丞相要差一些,毕竟他的爵位只是侯爵,人家钟慕白可是公爵。不过这一点他们赵家也不敢争,毕竟祖上出身在那儿摆着呢,丞相出身寒门,而钟家,可是武将世家来的。
不过赵合显然想不到这一点,听长安有把他和钟羡一视同仁的意思他便高兴起来。
这时圆圆端着茶盘进来奉茶,赵合瞪着眼珠子从上到下地打量她好几遍,一脸的一言难尽,待她出去后他便急不可待地对长安道:“安公公,你也不是那没钱没权的人,怎不采买些赏心悦目的丫头在身边伺候,买这般圆胖的,也不怕丢了颜面。”
长安叹道:“杂家就是个太监,再赏心悦目那也是看得到吃不到,岂不是徒添烦恼?还是这皮实扛用的好。”
赵合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指点着长安笑道:“安公公,又不老实了吧?刚我进院子的时候明明看到你西厢房养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这般藏着掖着,莫不是怕人抢跑了?”
长安喷笑出来,道:“我还真不怕被人给抢跑了,你若要,我便将她送你如何?”
赵合双眼一亮,忙将茶杯放下,急急道:“此话当真?”
“当真。”长安昂起脑袋,对外头叫道:“圆圆,去把薛姑娘请过来。”
圆圆在外头应了一声,去西厢房那边请薛红药去了。
赵合喜得摩拳擦掌,对长安道:“安公公,你对我可真够大方的。”
长安:“呵呵,我这伤口都快愈合了,你才来探我,说吧,这些日子都忙什么去了?”
“这个……自然还是陛下命我组织的那场蹴鞠之事。”赵合讪讪道。
其实从他进来长安就看出来了,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眼眶浮肿眼底还带着浑浊欲色,分明一副纵欲过度之相,于是便毫不客气地点破他道:“哦?那想必是某位蹴鞠伎格外勤勉,日夜不绰地指点赵公子球技了。”
赵合见被她识破,也不否认,只笑得暧昧。
长安瞟了眼外间,压低嗓音道:“我让你纹的纹身可纹好了?”
“早都得了,你别说,你推荐的那技师真是神乎其技,纹的就跟真的一般,我自己都快辨不出来到底是纹身还是胎记了。”赵合道。
“那这几日与你欢好的女子可见着这东西了?”长安再问。
“那是自然,她还问了,我说是胎记。”赵合一副痴情模样,道“我这心里装的始终都是嘉容,至于这些女子,不过是一时拿来泻火的庸脂俗粉罢了。”
长安心底冷笑,暗道:只怕太后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儿子身上还有个原不该有的胎记了。不知慕容泓的下一招是什么?
“爷,薛姑娘来了。”圆圆在门外禀道。
“让她进来。”长安道。
赵合听闻美人来了,忙端正坐姿看向外间。
薛红药冷着一张脸从外头进来,瞟都不瞟一旁眼神热切的赵合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长安:“你找我什么事?”
“你不是素来不耐烦应付我么,我也深知强扭的瓜不甜,是以不欲迫你。但是放你出去吧,你和你爹一个弱女子一个病老头,只怕在外头磋磨不了几日就得让人啃得骨头都不剩,这不就给你找了个好去处。这位赵合赵公子乃是当今丞相之子,方才在院中惊鸿一瞥为你的容貌所倾倒,只要你愿意跟了他,他便愿意照拂你们父女下半生。你意下如何?”长安一手托腮,趴在床头侧着脸看着薛红药道。
第470章 及笄礼
赵合乃是色中饿鬼,看女人的角度自然和长安不尽相同。
这薛红药一张脸自是生的极为明艳娇美的,事实上若不是她面若冰霜目光有神,这杏眼樱唇下颌尖尖的模样,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不过这脸蛋生得美也不算难得,难得的是脸蛋既美身材也娇。薛红药是刀马旦中的佼佼,长年练习之下身体曲线之曼妙自不必细述,单单往那儿一站,那身姿与气势就与一般娇弱女子不同。
就赵合这货色,平时勾搭上的自然也都是主动贴上来的女子,如薛红药这般看上去又冷又火辣的美女,说实话他倒是真的从未尝过。听长安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他生怕这女子说不愿意闹得他没脸,接下来的话也不好展开,于是忙道:“薛姑娘,本公子尚未娶妻,后院虽有几个收用的女子,却也都没给名分。只要你愿意跟了我,旁的不说,就凭你是从安公公这院子里出来的,正妻之下,你绝对是头一份。”
薛红药这才把目光往赵合脸上扫了一眼。
赵合见她一双美目粼粼有光,还自诩风流地冲她笑了笑。
薛红药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造型朴素的银簪来。
赵合暗忖:“莫不是这就要送我定情信物了?”
他刚想起身去接,却见薛红药猛然手一抬,电光火石之间,长安抓起枕头砸向薛红药的手,同时大叫:“圆圆!”
圆圆冲进房来,见薛红药手中拿着一根簪子,下颌处鲜血淋漓,大吃一惊,忙上去一把握住她拿着簪子的手硬夺了她手里的银簪,急道:“薛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般作践自己呢?”
薛红药却不答她的话,只看着赵合问:“还倾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