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含章宫,赵合打发同来的赵椿去做事,自己将长安拉到一旁说话。
“安公公,咱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你怎的坑我,害我在我朋友面前好没面子。”赵合一脸不高兴。
长安不解问:“我怎的坑你了?”
赵合提醒她:“德胜楼。”
“哦,那天啊。那天都喝懵了,被你们拽着在德胜楼输了好多银子我都不知道。第二天酒醒了李展拿账簿给我看才知道。嗨,不就几千两银子么,难道我还会派人上门要债去,权当没这回事。”长安挥挥袖子浑不在意道。
她都这般说了,赵合也不好揪着这件事不放,看着左右无人,他又涎着脸问:“那,嘉容,今日能成全我否?”
长安斜他一眼,道:“你都说了,此番大赛你全权负责,你溜得开吗?还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你准备用放屁的功夫就完事?”
赵合一想也是,就算自己能开小差,也不能离开太长时间,花了这许多财力和精力才得一次一亲芳泽的机会,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草草了事岂不可惜?
他一时心痒难耐抓耳挠腮,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到底什么时候能行嘛?”
长安老神在在:“你想成事就得听我的。上次陛下从广膳房地道偷溜出宫,现如今太后看那条地道看得紧呢,你暂时不能从那里进宫了。这样,你派人去金雀斋给你的侍妾打一件首饰,然后把金雀斋出具的单子给我,什么时候你听闻金雀斋的伙计来送首饰了,那便是行动之时。还记得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么?”
赵合点头:“记得记得,从地道入宫,然后躲去假山中等你。”
“一切务必小心,尤其不能让你家人察觉。”长安叮嘱他。
赵合咧嘴:“我省得。”
“还有嘉言,我叫你笼络她当挡箭牌来着,笼络得如何了?”长安问。
赵合挑眉道:“死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跟我逢场作戏呢,不过她家人捏在我手中,万一事发让她去顶,谅她也不敢不去。”
“这事不能硬来,你跟她传递消息的渠道安全么?”长安皱着眉道。
赵合道:“应该安全,我花大价钱买通了广膳房的一名小太监,她那边来接头的也是她信任的宫女,叫什么玉茗的。”
看他那得意样儿,长安腹诽:若没有我点头,凭你多大的价钱能在广膳房买通太监?
赵合见亲近不着美人,又缠着长安把嘉容叫出来让他见一面。长安被他歪缠不过,只得答应。于是赵合借着向慕容泓汇报鞠赛安排情况的由头跟着长安一道去了长乐宫。
长安来到西寓所,正在做针线的嘉容见了她,分外高兴,迎出门道:“长安,你最近上哪儿去了,好久都见不着你。”
长安笑道:“我这不是忙嘛。怎么了,你找我有事?”
嘉容难得地四顾了一番,上前扯着长安的袖子往屋里拽,道:“你进来。”
长安见她这副小心的模样,愈发好奇。
“我见到他的人了。”两人到了屋里,嘉容双眸亮晶晶,难掩欢欣道。
长安消化了一下她的话,瞪圆眼睛:“赢烨?你见到他了?梦里吗?”
“不是他,是他的人,一个小太监替他传了消息给我。”想到见赢烨,嘉容的表情又有些暗淡下来。
“又是有人传消息,可别像上次一般是个圈套吧?”长安嘀咕。
嘉容忙道:“不会,这次是真的,他知道这枚扳指的来历,这个只有赢烨知道,旁人不会知道的。”她伸手从领口拿出那枚挂在脖子上的扳指,“我小时候体弱多病,人都说我会早夭,我爹偏不信这个邪,所以干脆给我取名陶夭。后来来了一个游方道人,给了我一枚小小的八卦镜让我挂在脖子上,说那是护身镜,能保平安。爹爹死后,家没了,兵荒马乱的都是赢烨在护我周全。我觉着我有他就足够了,不需要这枚护身镜,就把护身镜送给了他。但这小小的护身镜若是戴在他脖子上委实怪异,所以我和他一起去将护身镜打成了这枚扳指。这个只有他清楚,旁人就算知道这枚扳指的由来,也绝不会知道护身镜的由来。”
“连他那个义父孟槐序也不知?”长安问。
嘉容摇头:“他不知道的,我十三岁那年他才来到赢烨身边,而这枚扳指,是在我十二岁那年打的。”
长安思虑片刻,问:“那么这人给你带了什么消息?”
嘉容看着她道:“跟你有关,他说过几天会有个名叫朱墨舜的人去你府上找你,你需得收下他当门客,他说这是你答应过赢烨的。”
长安暗忖:若这件事是真的,那无疑是赢烨对她的一个试探,因为上次来找她的那人被她给打发了,所以赢烨急欲求证她在益州跟他保证过的事是否还算数。若是不算数,想必就要报复她了。
有点棘手。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总得等到见着人了才能见招拆招。
“我知晓了,你也别没事就闷在屋里做女红,没的把眼睛做坏了。外头雨停了,走,出去逛逛。”长安道。
嘉容当下便跟着长安出了门,一路逛到东寓所与西寓所的岔路口。
长安眼角余光瞄见赵合埋伏在不远处的树丛后头,便故意带着嘉容在路口停了下来,又说些笑话逗她笑,这美人一笑,自然是百媚横生。
赵合看得目眩神迷之际,觉着为了得到这个女人这般大费周章委实是值得的,因为跟她比起来,他院子里那些,完全是庸脂俗粉嘛。
长安估摸着差不多了,就让嘉容回去了。
赵合看了美人,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做起事来更是劲头十足,待长安也愈发亲热。
长信宫,慕容瑛用过午膳小憩了片刻,起来更衣准备去含章宫鞠场看鞠赛。
正坐在妆台前戴义髻选首饰呢,寇蓉从外头进来,说是有事汇报。
慕容瑛见她说有事汇报又不开口,遂屏退内殿宫女侍从。
寇蓉上前低声道:“太后,我们派出去的人寻到了一名年事已高的接生婆,她说她曾经帮一名看上去像是外室的女子接过生,那女子产下的男胎身上就有这么一块胎记。”
慕容瑛眯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名年事已高的接生婆,居然还记得这般清楚?”
寇蓉道:“这孩子生下来身上带胎记的原本就不多,而且那接生婆说,因为那女子临盆时难产,又没男人在,自己说要保小不保大,所以她才记得这般清楚。”
“那女子的身份查出来了么?”
“还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