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赌气把指头上的血直接抹在慕容泓手背上。
慕容泓丢下她转身就走。
长安那个气啊,搞不清楚慕容泓这厮到底是什么状况?你不理他的时候,他整天一副郁郁寡欢的小媳妇脸,你理他了,却又整天动不动就给你甩脸子,真特么……想揍他!
叉腰仰头,她心里发狠:这只小狼狗她能不能弃养?好想换只会摇尾巴会舔手心的小奶狗……
慕容泓风一般刮到甘露殿,脑中冷静下来,感觉自己对长安好似有些过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在她面前特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且有越来越控制不住的趋势。或许是这段感情是他使心计得来的,所以他始终有些心虚,在心虚的同时又担心根基不稳难以长久。又或许,他还是介意她与钟羡的关系。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 样显然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无益,再患得患失翻脸如翻书,也不过是因为那种抓不住她又害怕失去她的感觉让他惶恐而已。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对她再好点?好到让她觉得别人都比不上他?
可是他能怎么对她好呢?他现在甚至连娶她都做不到。
长安独自在花园里生了会儿闷气,出了花园想回东寓所,路上看到两个太监从甘露殿后的院子里出来,其中一人手中拎着个黑布袋,嘴里嘀嘀咕咕:“都这时节了,怎么还有这东西?”
“什么东西?”她问。
两人一抬头,见是长安,忙过来行礼,拎着黑布袋的太监小心翼翼道:“回安公公,是圆屁虎。”
长安:“……啥?”
“圆屁虎。”那太监重复。
长安确定不是自己没听清楚,而是听不明白,遂道:“你拿出来我瞧瞧。”
太监小心翼翼地将东西从袋子里捉出来,长安一看,不就是蝙蝠吗?看着那丑陋的小东西,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长安来到甘露殿时,慕容泓正在苦苦思索该怎样圆润自然地将刚才在花园里发生的不愉快揭过去,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见长安负着双手神气活现地走到他身边,眉眼含笑:“陛下,你可知蝙蝠长什么样?”
慕容泓脑子一时有些发懵:她没生气?
“知道,怎么了?”他略有些无所适从道。
“啊,原来你见过啊,那奴才这个宝是献不成了呗。”长安将手从背后抽出来,手里捏着个拼命挣扎的小东西。
慕容泓定睛一瞧,寒毛倒竖:“啊啊啊啊啊——”
他竟然就这么惊叫着跑了,而且是直接跑到浴房将自己关在了里面,然后在里头气急败坏地斥道:“长安,你再这般朕真的生气了!”
长安目瞪口呆了片刻,乐不可支。
她将蝙蝠扔到窗外,过去敲了敲浴房的门,道:“陛下,你不是说你知道蝙蝠长什么样么,怎么还吓成这模样?”
“知道就代表不能厌恶吗?你到底将它扔了没有?”某人外强中干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过来。
长安暗笑:你那叫厌恶?你那明明是害怕好吗?
“扔了,你快出来吧。”她憋着笑道。
慕容泓将浴房的门打开一条细缝,见她站在门外,道:“你把两只手都伸到前面来。”
长安举起两只手朝他挥了挥。
慕容泓确定她手里没有猫腻,这才气哼哼地从浴房出来。
他自觉颜面丢尽,生了大气,直到就寝都没再理会长安。
长安出了气,也很自觉,到睡觉的时候直接往软榻上一躺,没去跟他挤床。
慕容泓批完了奏折,见长安躺在软榻上睡着了,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心里就更生气了。
他独自上了床,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即被噩梦惊醒,梦里铺天盖地都是那黑乎乎毛茸茸像老鼠却又会飞的蝙蝠。他坐在床沿上喘气,爱鱼过来蹭他的腿,他起身去抓一把小鱼干准备喂它,瞄一眼软榻上睡得正香的长安,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一眯。
他扔了一条小鱼干给爱鱼,然后在地毯上隔一段距离就扔一条,一直扔到软榻边上,手里还剩三条小鱼干。
他抿着笑意,将其中一条插到长安松散的发髻里,另一条藏到衣领下,最后一条放在她虚虚握起的掌心,然后飞快地回到龙榻边上,规规矩矩地躺下。
于是乎,睡得正沉的长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一只近二十斤重的大肥橘给活生生地扑醒了。
“嗯?啊,爱鱼你干嘛?”刚醒那会儿长安意识还未回笼,见爱鱼在她身上又嗅又扒拉的,不知道它想什么,直到它从她衣领中扒拉出了一条小鱼干。
长安:“……”瞄一眼榻上躺得板正的某人,她抚额哀叹:“深夜报社,不道德啊!”
慕容泓人躺得周正,眼角却一直斜瞄着那边,见状也是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道:“还不过来?”
长安坐起身子,问:“这算什么?我投之以蝠,陛下报之以鱼,所以不生气了?”
慕容泓侧过身看着她,很诚实:“嗯。”
这小心眼儿!长安想翻白眼。
“睡迷糊了,浑身没力气,给你个表现机会,过来抱我过去。”长安坐在榻上懒洋洋道。
慕容泓真的从床上下来将她抱过去。
两人一起窝进尚带着他余温的被窝,长安戳着他没几两肉的胸道:“陛下,我忽然想到,你不会因为你只抱得动我,所以才喜欢我的吧?”
慕容泓:“……”
这么伤自尊的问题他决定拒绝回答。
“快睡吧,朕明早还要起来上朝。”他闭上眼睛道。
长安:说得好像半夜不睡扰人清梦的人是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