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关上房门,手扶在门闩上,听了会儿外头的动静才转过身来,谁料一转身就被男人搂着腰给揽到了胸前。
“你瞧,跟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相处多么累人?你一心为他着想,他还不领情。”陈若霖俯着脸,高挺的鼻子凑在她鬓角旁,细细嗅闻着她头发上的味道低声道。
长安抬手,将他微敞的正肆无忌惮地向外倾泻荷尔蒙的衣襟拉好,淡淡道:“和他相处固然累人,和你这断奶已久的油腻中年相处也未见得有多省心。”
陈若霖不懂油腻中年这四个字的确切含义,不过从字面上理解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也不在意,只搂着她兀自笑道:“我喜欢你对着钟羡形容我的话。言行不羁,人还是不错的,嗯?”
两人眼下这姿势太过亲昵,为避免更加亲昵,长安也没有抬头看他,只道:“能要点脸吗?真话假话听不出来?”
“原来不是真话?”陈若霖伸手抚上她白腻光洁的纤细脖颈,大拇指卡在她颌下,抬起她的脸道:“我哪里不好?你说,我改。”
这个姿势,两人近得呼吸相闻,他只要略低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嘴。
长安看着眼前这张细看也无瑕疵的脸,眸中一片沉静,“太黏人了,若是懂得给对方留出独处时间,更好。”
陈若霖愣了一下,不可抑制地大笑,道:“想不到我陈若霖居然也会有被女人嫌烦的一天。”
长安趁机推开他,坐到灯下去继续翻看河神县的县志,口中道:“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
陈若霖晃过去,突然从她手中抽走县志,翻了两页道:“大半夜的看什么书?你若看这河神庙不顺眼,我今晚就去灭了它,保管你明天再上山,不会有一个活的出来扫你的兴。”
“这庙在此地声望这么高,灭了岂不可惜?”狄淳是慕容泓将来要用的人,她不能让他在政绩上出现诸如治下百姓大规模造反这样的污点。
“那行吧,你去床上躺着,我念给你听。”陈若霖一并拿走了桌上的灯。
长安无奈,脱鞋上床,安安静静地在里侧躺下,心中却忽然想到,她与慕容泓睡一张床时,从来都要争着睡在外侧,但和陈若霖一起,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
睡在外侧有什么好?若有刺客,首先遭殃的便是睡在外侧的人。睡在里侧的人若有想喝水想点灯之类的需求,往往也是睡在外侧的人代其劳。
原来她一直争着要睡在外侧,并非她真的喜欢睡在外侧,而是因为与她同睡一张床的那个人,是慕容泓罢了。
第614章 恃强凌弱
长安这一夜老是做梦,一会儿梦到她和钟羡在冰天雪地里逃亡,一会儿梦见皇宫里火光冲天,慕容泓不知所踪,睡得极不安稳。
半梦半醒之间,忽觉自己似是靠在火炉边一样热起来,她不适地想躲,反被搂得更贴近。
她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被陈若霖搂在怀里。他的胸紧贴着她的背,左臂从她腋下穿过来,小臂压着她左手,戴着手套的左手握着她的右手,右臂则揽着她的腰肢,浑身发烫蓄势待发。
“醒了?”察觉到她惊醒的瞬间四肢本能的轻颤,陈若霖嗓音带着点沙地跟她打招呼,温热的鼻息就在她耳后。
“你在做什么?”长安从刚醒的惺忪中回过神后,很快便冷静下来。
“你说我在做什么?慕容泓早上醒来都不会有反应的么?”他微凉的鼻尖在她耳后轻轻蹭了下,一个吻就落在了她耳垂靠后的脖颈上,并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双唇与皮肤亲密闭合又分开的声音。
这是需要一定技巧的,这声音若是大了,会显得搞笑,若是再小,便听不见了,唯有如他此时营造出来的一般大小,再佐以男人稍显粗重的呼吸声,才能性感到足以挑动起人的感官欲望。
长安几乎是瞬间便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怎么突然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会对我起反应?”他低笑着问,质感极佳的唇瓣在她鸡皮疙瘩起了又平,平了又起的颈部肌肤上徐徐摩挲,“慕容泓能这么快让你起反应么?”
长安拼命控制住因敏感而生的瑟缩反应,看着深蓝色的床帐道:“都说男人不管到了多大年纪,都有其幼稚的一面,想不到你也不例外。你表面上不把钟羡当回事,其实内心嫉妒他,是么?”现在这氛围相当不妙,需得尽快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嫉妒他?呵,我嫉妒他什么?”陈若霖松开她纤细的腰肢,右手隔着衣服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摸,明明是极具暗示意味的动作,他做起来竟能不显下流。
长安不动,道:“你嫉妒他嫡子出身,父母疼爱。有遍地的朋友,有换命的知交。堂堂正正做人依然可以有权有势。而这些,都是凭你怎么努力都不可能会有的。”
“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如今你在这里,就不是我嫉妒他,而是他嫉妒我了。”陈若霖右手伸到上面,摸了摸长安滑溜溜的脸蛋,长指落下,勾住了她单薄的衣领。
“既如此,为何要在此地发作?你我同床共枕这许久,你只在今天晨起时有反应么?”长安平静地问。
“一个女人在做梦,抱住她原本只是为了安抚她,谁知她却在怀里动来动去地胡乱磨蹭,不起反应我还是男人么?”陈若霖慢条斯理地将她的衣襟扯开至臂上,露出一只白皙纤薄骨肉亭匀的肩膀,在她肩颈处落下几枚吻后,突然停了下来。
“你这里有伤疤。”男人的指腹轻轻抚触着她的肩头。
长安猝不及防终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陈若霖轻笑:“对碰触敏感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有什么可遮掩的?”这么说着,他居然收回了自己的左手,习惯性地撑着额侧,开始研究起她肩上那几道陈年伤疤来。
“看这疤痕分布的形状,倒像是被飞爪之类的武器所伤,时间至少也有一年了。是谁伤了你?”他问。
“罗泰。”
陈若霖挑眉:“原来是罗泰。要说这罗泰,在我三哥手下也算是一号人物了,最后居然会折在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手中,想来我都替他觉着可惜。”
长安没吭声,伸手想拢起衣襟。
陈若霖阻止了她,双眼着迷地看着她光洁肌肤上浅浅的伤疤,道:“很美,让我再看一会儿。”
“喜欢看疤,在自己臂上多划几刀,慢慢看去。”长安没好气道。
“你不懂,”陈若霖用手指描摹着她肩头疤痕的形状,“为了存在而存在的疤痕,又怎及得上这有故事的疤痕迷人?”
长安对这个变态也是无语。此刻在县衙后院,稍有些动静就可能会被狄淳钟羡等人听见,她不想多生事端,只能由着他。
“你身上还有其它疤痕么?”陈若霖欣赏了一会儿后,问。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一一验看?”长安语气变冷。
“你若肯如实相告,此刻不看也行。”
“有。”
“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