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霖提了灯笼拿了钥匙,带着长安进了内院。放眼望去,东西两边还有北面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库房,足有二十多间,占地极广。
陈若霖直接走到北面打开最右边的两间,进去把墙壁上的油灯点上。
灯光亮起来,长安看清眼前情景后,顿时直想爆粗。
差不多两百平的库房里头,一摞一摞地堆满了四四方方的红木箱子,最近的一个红木箱子盖子被陈若霖给翻起来了,里头满满当当一箱子金条。这一库房怕不是得有上千个这样的箱子。
长安转身跑到隔壁,同样的布局,同样的箱子,同样的金条。
“这八间全都是。还担心银子不够花吗?”陈若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激动的模样,好笑又自豪道。
长安回过身来,一双长眸在灯光的映照下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上几分:“随便花?”
“随便花。”陈若霖直接把那圈钥匙扔给她。
长安接了钥匙,看着他笑得蔫儿坏:“你就不怕我给你败光了?”
陈若霖叉腰,道:“你尽管败,只要我陈若霖还活着,就绝不可能让你没银子花。”
长安笑了笑,低头看那圈钥匙,问:“还有什么好东西么?”
陈若霖道:“我也没仔细看,你若有兴致,自己挨个打开看看好了。”
长安便真的按着编号挨个打开看。
除了正北这八间库房外,左边第一间放满了高大的架子,架子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长安取下几个来看,里头装得都是珠宝首饰,鸽卵大的珍珠,馒头大的宝石,各种稀世珍宝,不计其数。陈家偏安福州百余年,几代人的财富积累下来,真真是富可敌国。
看过了这间,长安又打开了几间,瓷器字画古玩无一不有,只是这些她没有研究,也就不太懂价值。
还有十几间库房没去看,长安却有些乏了,她摸着手边一株一人高通体红色的珊瑚树,感慨道:“曾经手里有一百两银子就很开心了,如今面对这泼天的富贵,竟也生不出多少贪念来。我这是改邪归正了,还是老了?”
这话说到了陈若霖心里。曾几何时,他也因为挣到了一百两银子就欢喜雀跃。可如今呢,他马上就能成为福王,整个福州都是他的,心里却没多少触动。这种感觉就类似于,一样东西你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太多的代价去争取它,最后你终于得到了,可你也没心情和力气来为此庆祝一般。
“或许,只是累了?”他有些不确定道。
长安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地附和道:“是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懒得走了,我们就在这儿将就一晚上吧。”陈若霖抱住她,有些像撒娇一样道。
“别闹。这里连张床都没有,如何将就?”长安伸指戳他的胸。
陈若霖闻言,想了想就拽着她往方才他们逛过的那间存满丝绸布匹和皮毛的库房走。
“要床有何难?我们自己铺一张就是。”他跳到堆得高高的防潮防虫的檀木箱子上,将那些箱盖打开,把里头堆得好好的各种皮毛料子和丝绸缎子往地上扔。
雪白的狐皮,柔软的紫貂,甚至还有虎皮,一块一块垃圾一样地被扔了满地。还有那些品质堪比贡品的绸缎,他成箱成箱地往下倒。
长安一开始站在旁边看他在那儿顽皮,心中对他这种暴发户行为颇觉无语。但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被他这目空一切怎么高兴怎么来的情绪所感染,跑过去将皮毛料子全都铺平在地上,然后把绸缎布匹全都抛散开来,玩了个不亦乐乎。
陈若霖见她在下面玩得开心,也跳将下来,和她一起将成匹的绸缎甩来甩去,还比谁甩得更远,当然每次都是长安输。
有多少东西能经得起两个大人这般折腾?不一会儿几十匹绸缎就凌乱地堆在了那些皮毛上,看上去还真像一张乱糟糟的床。
两人并排仰面躺下,喘了会儿气,长安侧过脸来看着陈若霖。
陈若霖也侧过脸看着她。
长安伸手推他一下,道:“你神经。”
陈若霖双手枕在脑后,回嘴:“你不神经?”
长安道:“你幼稚。”
陈若霖:“你不幼稚?”
长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个大猪蹄子!”
“吃猪蹄吗?”
“不吃。”
“不行,不吃也得吃。”
“你这是强买强卖唔……喂,不是猪蹄吗?你这是猪头!”
“瞎说,明明是猪嘴和猪舌。看来是吃太少了,都不认得,需得多喂些。”
“你滚……”
第681章 亏欠
两人睡下没一会儿,被一阵兵戈之声吵醒。
长安睁开眼,听了一会儿,昂起头来问同样清醒过来的陈若霖:“什么声音?”
陈若霖坐起身来,老神在在地将胸前的长发拨到肩后,看着长安微微一笑:“鱼咬钩的声音。”他站起身,一边向库房外头走一边道“没事,你睡你的。”
他出去后,外头交战声大作,不到半个时辰又消停下来。
陈若霖带着一身血腥气从外头进来。
长安正坐在他们铺的那张“床”上,问他:“怎么回事?”
陈若霖在她身边单膝跪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没事,杀了些出头鸟罢了。你还困么?困就在这里睡,我派人在外头守着。若是不困,我让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