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

女宦 第556节(1 / 2)

“那药……”

“那药罐里装的,乃是安胎药。”

众:“……”

不止众人没想到,连尹蕙都不敢置信地抬起脸来看向长安。

长安回转身,迎着她惊诧的目光一脸无奈道:“听见没尹婕妤,本来我就是来给你送一碗安胎药,看你这闹腾的,好像笃定了我会害你一般。你为陛下诞育后嗣,杂家身为陛下的奴才,为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害你呢?在此奉劝你一句,君子都是坦荡荡的,唯有小人,才会长戚戚。”

尹蕙知道自己被她算计了,此番自己出了大丑不说,今日之事传将出去,也定会沦为后宫笑柄。至于陛下……陛下应该是更看不上自己了吧。

一时恨得抓心挠肺,却又无可奈何。

长安转过身来,眸光睥睨往慕容瑛与慕容泓身上一扫,道:“太后,陛下,奴才就是来给尹婕妤送一碗安胎药,算不上有罪吧?”

“你携带利器进宫,又杀死一名皇宫守卫,想就这样全身而退?”太后目光阴沉道。

长安道:“携带利器进宫,奴才一直有这个权利啊,那利器还是陛下亲赐的。至于杀人,唔,这个是有些不应该,都怪奴才太容易受人影响之故。与陛下在一起时,奴才工于心计,与福王待久了,遇事却喜欢诉诸武力了,觉得如此才直接,痛快!今日这堆烂摊子,就交给陛下去收拾吧,毕竟起因也不在我,谁知道一碗安胎药会搞出这么多事呢?对吧?”

她收了弩箭,在众人的注视下高昂着头颅抬步往外走。

太后与皇帝不开口,自然也无人敢拦她。

与慕容泓擦肩而过时,她停了下来,眼睛看着门外,道:“好玩吗,陛下?这只是个开始哦。”言讫,也不等他反应,嘴角挂上毫无温度的笑意,扬长而去。

就这么径直出了宫,她让一直跟着自己的吉祥先回府去,自己脚步一转,去了宫门右边的理政院。

院门口当值的守卫班头还认得她,见她来了忙上前行礼。

长安从他腰间抽出佩刀,拖着就往内卫司走去。

袁冬今日并未去参加谢雍夫人的寿宴,此刻是办公时间,他理当在内卫司。

长安到了内卫司,袁冬果然在,见她来了,忙率领手下办差的迎出来见礼。

“你是杂家一手带出来的,今日杂家却发现,还少教了你一件保命的本事。”见了他,长安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袁冬看一眼她手里松松提着的刀,态度谦卑:“还请安公公赐教。”

“那就是,什么时候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安直接一刀尖怼过去,刺瞎了他一只左眼。

饶是袁冬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痛得惨叫一声,捂住血流如注的眼眶连连倒退。

其余人等都被吓了一大跳,缩在一旁惶惶如鼠。

“现在长记性了吗?”长安问他。

袁冬稳住脚步,忍着锥心的疼痛放下染血的手,面色青白地俯首道:“长记性了,多谢安公公教诲。”

长安向他走去,提起刀将刀尖上染上的血渍慢慢地在他胳膊上擦干净了,这才道:“长记性就好。”

第709章 囚禁

云胡的后事长安交给许晋来操办,好歹他已经为李展操办过一次,算是熟手了。

钟羡下值后闻讯赶来,先去看了云胡的遗体,然后来到长安房里,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长安放下撑着额头的手,道:“事成定局,多说无益。你来得正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钟羡在她对面坐下,表情有些难过,道:“你说。”

长安看着暂时被安置在她房里的那只猫,道:“他走了,留下这只猫。许晋家里有个未满一岁的孩子,不太适合养这种半路收来的猫,我也没这个心力,你把它抱回你府中去养可好?”

钟羡点头。

两人默默无语地坐了一会儿。

“钟羡,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长安再开口,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倦。

“你说。”钟羡看着她,眸光担忧。

“不知道怎么回事,凡是来到我身边,与我有交情的人,大多都不得善终。即便勉强活下来的,也是受尽折磨千疮百孔。因果循环,大约是我种了太多的恶因,所以不配有善果吧。但是我真的有点怕。”长安抬眸看向钟羡,“你能不能答应我,你一定会好好的?好好地找一个对你全心全意的女子,好好地生一堆健康可爱的孩子,一家子就这么幸福和睦地过一生,可以吗?”

钟羡与她对视半晌,眸中渐渐泛起水光,他有些无所适从侧过脸,握了握拳闭了闭眼,点头道:“我答应你。”

“如此便好。”长安欣慰道。

云胡大殓这天,长安将他留下的殊言琴一砍两段,放在棺中给他陪葬。待到出殡,长安本想亲自送他到无名山下葬,出城时却被城门守卫给拦下了,只道上头有令,不许她出城。最后只能由许晋带人将棺材运了出去。

长安回到府中,将自己的东西归整一下,全部装入箱中,想着,也该是到和慕容泓彻底做了断的时候了。

仿佛心有灵犀,云胡出殡的这天下午,宫里就来了人,说陛下召见她。

长安来到甘露殿,长福被慕容泓遣退时,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内殿殿门关上了,外头窸窣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直到外殿传来大门关上的吱嘎声,慕容泓才开口对长安道:“你的琴师,朕只是见了他一面,说了两句话而已,并未为难他。朕委实不知,他为何……”

“你不知,你当然不知。你除了知道你要报仇,你要掌权,你要君临天下之外,你还知道什么?”长安打断他,目色冰冷道“你哪里知道,别人为了你都付出过什么?失去了什么?在你眼里,除了你自己,除了你的帝位,除了你的野心和欲望之外,什么都不重要。废话就不必多说了,放我走,如若不然,我也不敢担保自己会再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来你为朕的付出,朕都知道,朕都记在心里……”

“所以呢?你就强行把我禁锢在身边,看你后宫三千,看你与别的女人生儿育女?看看你那天在琼雪楼急着为尹蕙保胎的样子,再想想你对我说的话做的事,慕容泓,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可笑吗?”

“那天朕急着为她保胎,不是因为朕担心她和那个孩子!朕是担心你!”一再被抢白,慕容泓也绷不住了,微微提高了声音道,“朕是担心,如果她腹中的孩子真有个万一,朕要如何去保住你?众目睽睽之下,戕害皇嗣的罪名要如何才能洗的清?”

“呵!”长安看着他冷笑,道“当时你心里到底是担心她和孩子,还是担心我,除了你自己,只有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