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还捂了捂自己的腹部,翠眉轻蹙,因天生肤白清瘦,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病态。
修斯在旁边看着,便夹了一块肉,放到刘易斯的碗上,说道:“那你就多吃东西,不要再喝酒了。”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却足够响亮。
但只要修斯说了这么一句话,整个席面上就不会再有人叫刘易斯饮酒。
那几个中年男人便逮住席上的女孩子灌。
那几个女孩子都是专业陪酒的,脸上带着笑,也很配合地参加到这些无聊的饮酒社交之中。
刘易斯看着这个场面,并不乐见,但长辈的言行,他也没有置喙的余地,吃了半晌,便借口胃痛不适而离席了。
五叔看着里意思走了,说话更不在意,只说:“这个小易啊,腼腆得跟个姑娘似的,怪不得都说他是基佬。”
修斯也放下筷子,说道:“我也先走了。”
五叔冷笑:“怎么?你们两兄弟我还说不得了?将你们老子赶到了海南岛去,怎么,也想一并赶我去中国最南端不成?”
修斯笑道:“中国最南端不是海南岛,是曾母暗沙。”说完,修斯也离席而去了。
五叔气得捶桌子:“你看你看这个忤逆子……咱们老大哥是做了什么孽,一辈子就一个老婆、两个儿子,老婆给他戴绿帽,大儿子给他反叛,小儿子去搞屎忽……”
几个叔伯也劝了:“算了算了……别跟小辈一般见识……”
几个陪酒女一边吃酒一边嗑瓜子,听着这些豪门秘辛,感觉不虚此行。
刘易斯刚刚一副不胜酒力、身体不佳的样子,但其实,他都是装的。
胃痛是假的,没吃饭也是假的。他在私人飞机上已经吃过下午茶了。而酒力么……刘易斯其实酒量不错,刚刚才喝了四杯白酒,根本不妨事。但是,若非有任务在身,非要活跃气氛,那么在酒桌上最忌表现得很能喝的样子,不然最招人灌了。
刘易斯不是不喜欢喝酒,他就是很喜欢喝酒,所以不想用灌的方式来糟蹋佳酿。
迎宾小姐带着刘易斯走花间小路到屋舍。
她还以为刘易斯醉酒,故想要扶着他。
刘易斯却说:“谢谢你……”刘易斯看了看迎宾小姐的胸牌,看到胸牌上写着“廖正月”三个字,刘易斯便又带笑说:“谢谢你,廖正月小姐。可是你看我,还能走直线呢,所以不必费心。”
廖正月便也笑笑,说:“好的。”
二人一路走着,却忽见对面的小径上走来了一个漂亮时髦的女郎。
她也穿着旗袍,但显然和迎宾小姐的旗袍是不一样的。
刘易斯还是做国风品牌的,目光很利,能看得出这位女郎穿的是提花绸的旗袍,剪裁服帖,一看就是量身定做的。
“她是谁呢?”刘易斯问道。
廖正月说:“她么?也是客人。”
刘易斯却说:“我以为这个大园子只有我们刘家的人?”
“是的,”廖正月回答,“这个大园子只有刘家的人。这位是七爷请的客人。”
“七叔请的客人?”刘易斯忽而闪过一个念头,“姓薛么?”
廖正月一怔,缓缓点头:“是的,你们认识?”
刘易斯说不上来怎么答,只淡淡一笑:“算是吧。”
梅洲山庄有三个大园子,其中这一个已经被刘家包场了的叫“龙泉园”,因为它的温泉而得名。每个住客都有独栋的温泉小屋可住。刘易斯的小屋在修斯的旁边,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
刘易斯进了小屋之后,便遣散了屋里的帮佣管家,独自享受夜色。
温泉小屋是两层的,第一层带私家小院子,院子里有温泉池。刘易斯没有心情去泡温泉,飞行疲惫,刚刚的酒席更是累人,他现在身心俱疲,只想好好休息。所以,他走到了二层,拿了一瓶冰水,走到了二楼的露台上,咕噜咕噜地灌了大半瓶,酒气也去了大半。
他忽闻底下有动静,便低头看去,只见刘修斯也回来了。
“这么快?”刘易斯感到奇怪,“那不是我刚走他也就走了?”
修斯快要走到自己的屋院前头时,却见薛彩楹从转角走出来。
夜晚静谧,刘易斯站在二楼也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薛彩楹的声音很甜腻:“lucius,怎么这么巧?”
刘修斯也愣了一下,才说:“确实是太巧了。”
刘易斯看着这个场景,也忍不住心里发出同一句话:是不是巧过头?
刘易斯攀在栏干边,像鸭子一样伸脖子,又像兔子一样竖耳朵,唯恐听漏楼下那对男女说的一字一句。
薛彩楹只说:“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刘修斯说:“太晚了,总有不便。”
薛彩楹嘟囔说:“行吧,那我明早一早就来找你?”
修斯淡笑:“可也别太早,我休假时总是起得晚。”
这真是假话。刘易斯认识修斯以来,从未见过修斯晚起。修斯的生物钟准确得跟瑞士表一样。
薛彩楹又说:“那你说我什么时候来找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