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疑惑:“你没家?那你平常住哪儿?”
“我住在会所的员工宿舍。”小德越想越不安,“我攒那几万块还放在宿舍里呢……唉……我还得回去拿呢!”
刘易斯却道:“回去也太危险了。几万块就算了吧……”
小德眼睛瞪得铜铃大:“几万块啊!那可是几万块啊!几万块就算了?”
刘易斯也不知该说什么,他也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非常失礼,很有“何不食肉糜”的傲慢无知。但是,刘易斯的第一反应确实是觉得几万块不是个事儿,现在仔细想,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刘易斯便换了个更柔和的口吻说:“我只是觉得比起人身安全,什么都不重要。”
小德被刘易斯这么一说,也是无言以对,半晌,闷闷的说:“那是你们的人身安全吧!像我这种,就是烂命一条。”
刘易斯笑笑,说:“你既然想正经攒钱,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我……我怎么知道啊!”小德也挺无奈的,“我也是被骗的呀。我是朋友介绍来的,他们说这儿的钱好挣,会所老板很有实力的,我要是不愿意,客人也不敢强来。”
“哦,”刘易斯说,“这应该也不算假话吧?”
“是的……半真半假吧。我来的时候就跟领班说了,我不做那个的。他们也满口答应。还说,等我见识多了,自然就愿意了。”小德顿了顿没,又说,“我来做一阵子了,都说不做荤的。也没事儿,就是少挣一点。一般客人顶多就是占点便宜,也不敢强来的。偏偏七爷不是一般的客人!他看上了我,我越推拒他就越来劲儿,真是个……”
“我懂了,”刘易斯说,“那你得换份工作了。我有个朋友,是个做买卖生意的,我让你去找他看看有没有工作介绍给你吧。”
小德闻言大喜,连声道谢。刘易斯点点头,不冷不热的,只是微笑着。小德见刘易斯那样,忽然想道:我与他萍水相逢的,他怎么就肯这样帮助我了呢?
小德想了想,却不安得很,又重申说:“我是不卖的……”
刘易斯有些讶异,又笑了笑:“我知道。我会让他介绍正经工作。”
“嗯……”小德也不好说什么,却又问,“那、那您要把我带去哪儿呢?”
刘易斯也想到这个问题了,便说:“你没有家,是吧?身上也没有钱?”
“没有……”小德干巴巴地摇头。
“这样啊……”刘易斯说,“要不然,你跟我回家去?”
小德连忙摇头,心想:难道这也是个贪图我美色的有钱基佬吗?
“怎么好……你们大门大户的,我进去连呼吸都困难。”小德推辞,“我这种小人物难登大雅之堂……”
刘易斯想了一下,记起自己与大哥住的那个别墅,二层是打通的,没有什么隐私,让一个几乎是不认识的人来住,他也不舒服。但要让对方和佣人们一起住,那好像也失礼了。这么想来,刘易斯也打消了收留小德的念头。
他便说:“那……我给你去酒店开个房吧。”
小德一惊:“开房?我……这、这不好吧!”
刘易斯瞥了小德一眼,见他一惊一乍的,便感奇怪,想了一下,却又明白过来了。刘易斯不觉哑然失笑:“你不卖,是么?”
“是、是的。”
“我也不买。”刘易斯微笑着说。
小德总算明白过来,自己是“小人之心”了,脸上顿时变得涨红:“我……那……那挺好的。”
刘易斯给杨橄榄打了个电话,问他:“睡了没?”
杨橄榄吓了一跳:“妈呀,你大半夜的打电话来问我睡了没?你想泡我?”
刘易斯说:“不,想给您添点麻烦。我有个朋友遇到了一些麻烦,想找个去处……”
“行啊,我家有空的卧室。”杨橄榄倒是很热情,“你朋友不是女的吧?不介意跟我一起住吧?”
过了半小时,杨橄榄便开车来接应了。刘易斯指着杨橄榄,跟小德介绍:“这个就是我说的那个老板,你放心,他做正经生意的,还是个直男。”杨橄榄朝小德一笑,说:“是,我很正经,很直。”小德也被这忽然的幽默逗笑了,紧张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下来。
“那你劳烦你收留他了。”刘易斯说,“他也挺可怜的。”
杨橄榄便开车,载了可怜的小德离开。小德便暂且在杨橄榄家里的空客房住下。小德又跟杨橄榄提起攒下的几万块落在宿舍的事情。杨橄榄一听,就拍着膝盖说:“天啊!几万块!一定要拿回来啊!”
小德一听,点头不迭,说:“对啊!杨老板,你也是这么说,是吧!”
另一边,刘易斯送走了小德,一看手表,发现居然已经凌晨两点一刻了。他本来在凌晨一点答应了老哥“马上回家”的,现在就超过一个小时了。他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刘修斯那句“我等你”,鸡皮疙瘩都掉了满地。
他干咳两声,连忙发动车子。
嗯,我哥应该不会还在等我吧?
不会的,都那么晚了……
况且,过了那么久,我哥都没打电话过来催我,可见他没有在等吧?
刘易斯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心虚不已,踩了油门,火急火燎地开车回家。还好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平常热闹的街道上现在空无一人,路况畅通无阻。他一路开快车回到了家里,时间节省了不少的,但也是到了凌晨两点四十分左右才到了家里。
刘易斯到了家里,看到灯光还亮着,便暗道不妙。
他慢吞吞地换了鞋,缓缓走到了客厅,见客厅的沙发旁边亮着一盏橘黄色的落地灯。灯下坐着刘修斯。刘修斯一身真丝睡袍,脚上穿着家居拖鞋,膝上放着一台手提电脑,他正低头打字,似乎是在努力工作。
刘易斯看到了他忙碌的样子,不觉更加愧疚,只说:“您还没睡呀?”
刘修斯没有抬头,眼睛仍盯着电脑屏幕,嘴上淡淡的:“不是说了等你么?”
——糟了,他在生气。
刘易斯的心里“咯噔”一下的。
刘易斯干咳两声,也忘了本来是自己在生气的事情,只顾着自己把刘修斯晾在家里那么久的“错事”了。他便慢慢坐在沙发上,一脸愧疚地说:“抱歉。我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情,给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