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成亲多年,没有子嗣?
青书也跟众人一起瞧赛龙舟的热闹,看了会儿子,他一回头,就见众人目光都在池中龙舟上,唯有公子的眼睛盯着林家姑娘。
青书哪见过公子这模样,他看都不敢看,赶紧扭过头去!
原先那许多姑娘,没一个入公子的眼,见过便忘,有几个胆大的闺秀,也曾数次“巧遇”过公子。
可公子连那几个姑娘的脸都记不住,压根儿就分不清谁是谁。偏偏是这个,对公子百般不上心的林姑娘,让公子求而不得。
“是我阿兄赢啦!”阿宝回身,冲着裴观粲然一笑。
池中鱼头船划得最快,船上人翻身上了水台,打响了立在水台正中的铜锣,舟中人人得都彩绢一匹。
那个翻身上台打锣的,就是韩征。
池畔百姓也纷纷喝彩,阿宝拍得巴掌都疼了,就见韩征竟然在水台子上悬空翻了个两个筋斗!
戥子喜得两眼放光!
“陛下会赏阿兄什么?会不会赏他大金元宝!”
阿宝搂住戥子的肩:“金元宝有什么,娘娘赏了我彩绢,到时候给咱们院里每个人都裁新衣裳新裙子!你不是想要条石榴裙嘛,我给你做。”
赛完了龙舟,又有宫娥们划彩舟跳水上舞。
阿宝看这个,比方才看赛龙还要专注,赛龙船毕竟没有赛马刺激,可美人跳舞,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裴观一直站在她身后,到一曲舞罢。
这才清清喉咙:“林姑娘,该回水棚去了,莫让你姨母担心。”
“是了,我得了赏的事还没告诉红姨呢。”她方才的烦恼,早被金明池畔熏风吹散了,反正有法子,她一点也不愁。
裴观将阿宝送回水棚,这才回去见母亲。
裴三夫人与四夫人五夫人一道坐在水棚中看赛舟。
脸上虽笑,心里却急,方才宝津楼中的事儿,已经传过来了。座中一位夫人还问:“林家姑娘?是不是上回得金鞭的那个?”
另一位夫人说:“我听说娘娘要为公主选伴读,这位是不是已经在单子上?”
还有人问裴三夫人:“裴家女儿学问都是好的,可曾接着信?”
裴家未曾接到信,这几位夫人其实也都心知肚明。不过原来看裴三夫人处处风光,嫁了个富贵闲人的丈夫,院子里也没那许多莺莺燕燕。
肚皮还那样争气,生下那么个好儿子。
如今裴家不如意,且得说上两句刺她一刺。
裴三夫人见惯这些场面的,四夫人五夫人二位,脸上虽不好看,也不会在这种场面与人争执。
“闺阁女孩儿,怎么敢说学问好,不过识得几个字,会背两首诗,岂敢去选公主伴读。”轻巧巧把话圆过去。
裴观正是此时来的。
他一来,方才还有意刺裴家几句的夫人们,俱都不再言语。
京城的夫人们,见过裴观的也在三年前,那会儿他年方十六,已经生得姿如松,颜如玉。
隔得三年再见,探花郎一身缥色夹纱直裰,脚踏云头方履,手握水墨折扇,眉目间青涩已去,雍容尔雅。
一时席上皆静。
裴三夫人状若不觉,嗔儿子一眼:“说是陪我来看赛龙舟的,人影儿都没见着,也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
她守夫丧三年,这才是头回出来,身边还围着几家的夫人。
可比原来的,皆不如。
裴三夫人自知裴家如今不比原来了,可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快的,暗暗宽慰自己句,拜高踩低,皆是人之常情。
她也早有看中的儿媳妇,比这些可不强得多!
看儿子一来,就十二分的给自己挣脸面,心中如何不快。
裴观给母亲赔礼:“见到了旧友,聊忘了时辰,给母亲请罪。”
裴三夫人一哂,什么见了旧友,必是去找林家姑娘了,可惜了,她们在宴上不能见面。
方才还着急,看见儿子心中略定,林家若是不想将女儿送进宫中伴读,裴家也正可此时上门再提一次亲。
“还站着做什么,赶紧来坐,天儿这么热,喝口茶。”
裴观倒不觉得热,这个天气,他一身夹纱衣裳,也一丝汗都无。想起方才林姑娘面色微红,原来是热的。
有他在,席上的夫人们个个都矜持起来,说话也不再夹枪带棒,还都想再与裴三夫人搭话。
她们越是如此,裴三夫人越是滴水不漏。
待到宴散了,坐到裴家马车上,裴三夫人这才长出口气儿:“这几年不出门,我都忘了这些人的烦人之处。”
陈妈妈便笑:“咱们观哥儿一来,她们不都葫芦锯嘴没言语了?”
“还是儿子给我长脸。”裴三夫人一笑,“你说咱们要是再请官媒上门,亲事是不是能成?”
“只怕能成,我瞧着林家是极疼女儿的人家,哪会把女儿送到那里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