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不说入赘,但要是能结亲,就住在林家也不是不成。
反正家里人这么多,少三儿一个也不少,还不用成天气她,说不得她还能多活个十年。卫夫人越想越喜,脸上笑成一朵花。
她生了四个孩子,除了老三都体格都像他爹,只有老三像她年轻的时候。
那会儿卫夫人也是细条条的美人一个,要不能叫那老东西求娶了去?大妞如今瘦了,倒有些像她年轻时的样子。
阿宝生得这么英气漂亮,两人的孩子得多好看?
三儿懒是懒了点,可他没坏心,也算孝敬爹娘。这么个懒相更不会出去寻花问柳的,就怕老林瞧不中三儿。
卫三被他娘这一眼一瞅,瞅得他从脚后跟麻到天灵盖,扭头就往外走。
他娘还跟在后头笑吟吟道:“你去罢,咱们俩家住来住去有什么要紧的。”
一看儿子往跑头跑,卫夫人哼一声,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儿子看穿了。
没等人过出二门,她叫来丫头:“把三儿屋里的衣裳收拾几件,明天给他送到韩家去,再送一条猪腿,半腔羊,我记着阿宝爱吃羊肉。”
自己给自己找个由头:“总也不能让三儿,就这么白白住在人家家里。”
她这儿多送点礼,最好是能天长日久的住下去,两个人见得多了,说不准就有那个心思了。
直到坐上车,卫三看阿宝还缩着脖子,打马在车边跟着:“行了,别缩了,知道你没劝好。”
其实妹妹的性子跟娘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认准了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阿宝还以为没人看出来,既被他瞧出来了,正可一诉:“我明明说的是坏话,她怎么全听成了好话。”
而且还颇有道理,连她都有点儿被大妞给说服了。
“随她去罢。”人不往坑里掉个两三回,不知道疼,反正家里不答应,她还能姓陆的私奔?
看到卫三一点也不上心,阿宝很不满意,厌他一眼,跟这个卫三简直没话好说!
韩征是来的路上才被迫听了一耳朵大妞的事,他还好奇:“那个陆仲豫就是裴六郎同窗?我记得他是个进士。”
“名次还不错呢,虽没考过裴六郎,也是天下聪明人排得上号的。”
卫三一听阿宝夸奖裴六,侧目看向她:“裴六郎很聪明么?”
“他是天下第三聪明人。”阿宝举着三根手指头给卫三看,探花郎嘛,那可不就是天下第三。
卫三嗤笑一声。
阿宝心中感激裴观,裴老六可不像卫三似的,每回问他讨主意,他都有办法,还从不计较得失。
不像卫三,要他出一点点力,他便推三阻四,懒驴似的。
听见卫三笑裴观,立时出言回护:“你笑什么?你又没比他考得好,有什么脸笑人家。”
卫三笑意一收,人家人家的,难不成巴儿狗瞧中探花郎。
他不知裴家提亲被拒的事,但他见过裴观,再看看阿宝:“你不会也跟大妞得一个毛病罢?”
阿宝已经不理会他了。
反而是韩征一打马,意有所指道:“她呀,她百病不侵。”
阿宝没明白,卫三听明白了,他嘴角一撇笑意。
姑娘家不知道愁,就是还没开窍,那就不着急~
裴观散了学,回到宿舍小院,屋中茶饭已备。
裴三夫人知道儿子当博士住进小院里,不用吃大灶,立时送了个全灶婆子来,松烟与膳堂的膳夫定下每日要送的鲜菜。
国子监一个膳夫要做二十五人的饭,除了做饭,还得养猪种菜做酱磨面磨豆腐。是以膳堂的菜着实谈不上好吃,只是胜在干净。
似裴观这样住在单独院落中的博士们,也只有他还没成家,余下都有家眷做饭。
小院中每日炊烟不断,到了点儿这一片就传出剁肉刮鱼的声音,学生们隔开院子都能闻见饭菜香。
今日,裴观就叫了几个他颇为赏识的学生回家吃饭。
这几个学生虽都出身贫寒,但却是各州、府、县学中挑出来的好苗子,送到国子监来,考核之后,才留下继续深造的。
几人穿着同制学服行过绿荫,都有些拘束,其中一个道:“咱们就这么上门,要不要给裴博士带点礼?”
“咱们还能送点什么?”在这读书吃饭都不用钱,笔墨也有每月的定额,一月发一次“衣服银”,若是省着些用,还能给家里捎点钱去。
走到院门边,门虚掩着,里面已经传出蒸饭的香气。
抬手轻叩黄木门,门一叩便开了,就见小院天井中支着一张矮方桌,墙边灶上不知炖了什么,香气扑鼻。
裴观已经换了一身青纱直裰,从窗中看见几个学生,下颔轻点:“进来罢。”
几个学生这才迈进院中,还没等他们说话,陆仲豫来了:“大老远就闻到你这儿香得很,今儿吃什么好的?”
几人立时站起来,恭敬行礼:“陆博士。”
裴观便道:“不必理会他,你们是我请来的,他是来蹭饭的。”
话是这么说,桌中却有道小鱼炖豆腐,是专给陆仲豫预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