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须啼

嫁娶不须啼 第185节(1 / 2)

一盘麻婆豆腐,一碗御田香粳饭。

在厨房眼里又是些粗食,可偏偏就是这粗食才对阿宝的胃口,旁的菜一概不吃了,就让戥子拿碗来。

半碗米饭加半碗辣豆腐,用勺子拌着吃。

六少夫人吃得简单,但亲戚来了,厨房炖了酒酿清蒸鸭子送上来。

此时正是京城人吃鸭子喝羊汤的时节,但酒酿鸭子已经有汤,厨房便做了些白切羊肉,知道姨夫人也是吃辣的,几碟小料辣油配肉。

陶英红见厨房送上来的菜色,就知裴家还有人在管事,没乱到根上。

阿宝在回娘家那几日解了禁,陶英红便知她与裴观两口子吵架。此时鸭子羊肉上桌,阿宝一筷子都没动,就知已经和好了。

陶英红心底松了口气,这孩子轴得很,若没说开,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眼看阿宝用麻婆豆腐拌饭,把一盘子豆腐都吃干净了,陶英红才放下心,走时说:“咱们还有些旧邻居,我都打听打听去。”

阿宝胃中辣烘烘的,外头落雨,身上也不寒。

看了眼罗汉榻上放的小包袱:“该添点辣酱。”

裴观这一年跟着她也算能沾辣了,不似原来,舌尖一碰就辣得面红。

也不知他挨没挨饿,受没受冻。

燕草立时道:“我这就预备。”

丫头们都想说些什么哄得阿宝宽心些,可眼下府中处处风声鹤唳,还有什么哄得姑娘开颜呢?

燕草戥子留在屋中默默陪她,结香几个早早溜回屋去。

福儿这几日宛如惊弓之鸟,进进出出都跟在姐姐身边,连络子都不打了。螺儿拍拍她:“给你灌了汤婆子,你先睡罢,我再扎几针。”

福儿披着小袄坐在被子里:“姐姐,会不会……”会不会又抄家。

“呸!”螺儿啐上一口,“别想那丧气的!咱们姐妹就在一块,再也不分开了!”

福儿垂下眼眸:“咱们当然是在一块儿的。”说完这句,仿佛放下什么心事,往被窝里一钻。

雨越下越大,阿宝不说要睡,燕草和戥子便守着她不动。

戥子撑头坐椅边,先还睁眼陪着,夜越深雨越大,屋子里暖气熏得她昏昏欲睡。

“是不是有人拍门?”阿宝坐在罗汉榻上,手里握着握书,她实在没法子静心安眠,干脆夜读。

燕草手拿花绷,听见阿宝这么说停下针来,凝神听了会儿才道:“像是有人在拍门!”

“快!”

燕草披上袄子打开屋门,阶前亮了一片,暖气热烟涌进雨里。

那边守书房的青书松烟也听见叫门声,撑伞去开,是陈长胜回来了。

陈长胜一身湿气进屋:“少夫人,都打点好了,明儿就能把东西送进去!”

他又找冯瑞,这回却不是在左右谏司附近,而是跟着冯瑞走了好几条街,这才上前亮明来意。

如今衙门里有齐王坐镇,各处满满当当都是人,冯瑞回去也不是睡觉休息的,是好几天没换衣裳,回去换一身干净的。

他见着陈长胜还是害怕,但陈长胜说:“冯大人不必惊慌,小人只是来问我家公子可还安好。”

这个冯瑞还是敢说的:“裴大人并未下狱,他受齐王优待,在后衙小院里住着。”

陈长胜笑了,又问:“不知方不方便带小人进去,给我家公子送些干净衣裳。”他都看过了,左右谏司人来人往,一共两班门哨。

其中一班查得松些,想想办法,总能混进去。

谁知冯瑞刚听这话就吓得面如土色,他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我……”他在国子监中苦读十年,之前在乡里又读了十年,刻苦攻读二十年,才刚八品。

稍有差池,非丢官不可。

陈长胜一把拉住他:“小人也知为难冯大人,只想请冯大人指条道,是谁看着那个院子?”

冯瑞咽了口唾沫:“倒是,倒是有一个,据说他收了油水就肯办事。”昨儿还有个刚从狱里拖出来的,家里银子给足了,金禄还给请了太医来看诊呢。

金禄和那一班皂隶就在衙门外的酒楼铺子里用饭,他带陈长胜绕回去,就在巷子里指了指二楼:“那个便是……”

冯瑞一文钱也没敢收,陈长胜刚要摸襟口,他吓得转身便跑。

酒楼铺子里人多嘴杂,陈长胜一直跟着,这伙人吃完饭又去了娼院。

陈长胜就在他们隔壁叫了一桌酒,瞅准了空,塞给女伎一张五两的银票,让她想法子把金禄请过来。

金禄到了隔间,一看陈长胜的打扮模样就知他是哪家的长随。

这些日子来他这儿走关系的,只要不是让他放人的,送东西那就是一抬手的事儿,请医问药,也不是办不到。

端看给多少银子。

“这事儿嘛,那也不难办。”金禄坐下,陈长胜赶紧给他倒了杯酒,还立起身来以示恭敬。

“您请说。”

“看你是想找谁,想办什么事儿?”他挑起块鱼肚肉嚼在嘴里。

“小人是裴府的长随,一来是想跟金大人打听干系。二来是想见一见我家公子,给他送件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