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只有一个儿子,徐氏咬牙给丈夫抬了通房,这才有了庶子,添了枝叶。
徐氏望着丈夫,他能把这些记在心里三十年,那也值了。
“我不辛苦,外头的事如何?”
“那姓崔的十分难缠,帖子送了第二回 了,请我过府。”裴大老爷摇摇头,“哪里是请我,是想请六郎。”
崔显身后是齐王,裴家可再不能再去趟这混水了。
“寻常人家有些田产,几个儿子还要争抢呢,何况是帝王家。”
裴大老爷是吃过继母暗亏的,打心眼里便认为齐王想争位是名不正言不顺,约束家中所有人,绝不许与姓崔的往来过密。
一切事都先以守孝为由婉拒。
夫妻二人正絮絮说着话,小厮来报:“老爷,严公公派人来了!”
裴大老爷一怔:“确定是严公公府上送来的?”
“是!”
门上人也知这事要紧,赶紧打发人进来报信。
徐氏推一推丈夫:“你快去。”
裴玠明哪用妻子催促,已然站了起来,整肃了衣冠,急急出了院门。
将要走到正堂,又一个小厮从抄手游廊急奔过来,跑到裴大老爷身前停下。
“怎么?”裴玠明以为事情有变,“可是严公公派的人说了什么?”
那小厮连连摆手:“那位……那位公公是来拜见六少夫人的!”
“六郎媳妇?”裴玠明怔在原地,先不说逾不逾礼的事,怎么专要见她?
“还愣着干什么!将人引去留云山房,给那边报信了没有?”
阿宝接着信报时,正在练鞭子,十几日不动鞭,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锈了。连耍了两套鞭,这才觉得周身活动开了,筋骨一松,人都清爽许多。
听说严公公派了小太监来,她也来不及仔细换衣,就将冬衣日常套在单薄练功服外头。
在裴观的书房见客。
那小太监得了指派来的,恭恭敬敬欠了欠身。
他是内官,不说裴大人的调令还没正式下来,就算下来了,按品级裴夫人也至多是敕命夫人,不必行礼。
抬眼见这位裴夫人装束简单,这也简单的太过了些。
再一看,大袖中露出的拳服紧袖紧紧裹着手腕子,小太监哪见过这样的官夫人。
心里又想,怪道被严公公高看一眼。
对阿宝很是客气:“公公派我来给裴夫人送两匣子内造的点心,说是谢谢裴夫人的辣椒油,吃着极香。”
阿宝笑了:“严公公若是喜欢,往后常给他送去。”
小太监一听,颇有些怔愣,这裴夫人还真与他见过的宫眷贵妇皆不相同,这话说的仿佛是跟严公公在走亲戚了。
他又清了清嗓子:“还有件喜事儿要给裴夫人道贺,裴大人不日就要调去翰林院,往后就是天子侍读了。”
阿宝这才明白,内造的点心只是个添头,这才是严公公的还礼!
她微微一笑:“多谢小公公来报信儿。”
目光一扫,戥子立时摸了个大红封出来。
小太监跟着严公公,收礼是收惯了的,若非办这差事,对别的人连笑脸都吝啬给一个。此时接了红封还又道贺两声,这才回去复命。
裴玠明等那小太监走了,急着派人去问:“问问六郎媳妇,严公公说了什么?”
大房的人立在门边,戥子低声道:“这会儿倒来问了,什么都不告诉咱们,倒要来咱们这儿打听消息。”
要是姑爷在,她可不敢这么说。
阿宝笑了:“这是喜事,自然要报,还要报给全府知道。”
从国子监调职入翰林院,八品国子监博士升成正六品翰林侍读。
翰林侍读是伴天子读书的官员,但翰林院可言国家政治得失,民生利害,从此便是天子近臣。
既是天子近臣,不说齐王,就连太子也不能在景元帝的眼皮子底下与裴观来往过密。
裴玠明知道裴观升去了翰林院,大喜过望。
各房都来三房道喜,裴三夫人阖掌念佛。
裴玠明道:“这回的冬至大祭,就让恒哥儿媳妇和六郎媳妇一道操办罢。”
裴观在宫中,倒比阿宝知道的晚些。
阿宝将她送到严府的礼单子写了一份,让陈长胜送到詹事府去,裴观刚接到礼单,打开一瞧。
又想笑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