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第229节(1 / 2)

本想说“娶”,但她满脑子是“嫁给他”,她磕绊之后,出口之话,让对面的张行简睁大漂亮的眼睛,让场面一时静谧,又让众军人们齐齐爆发出轰鸣笑声。

军人们笑得直不起腰,有的看沈青梧,有的看张行简。

而哄闹众,张行简惊讶地扬了扬眉后,在沈青梧羞愧而退之前,他弯了眼睛,轻笑:

“好啊。”

善意的笑声遍布山野,所有人惊讶地看着张行简,沈青梧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慢慢的,她露出释然的、轻松的笑。

她弯了眼睛,向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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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时节,皇帝易位,李令歌当了新皇帝,改了国号,为“记容”。

莫名其妙的国号,远不如女子登基带给天下人的震撼大。人人讨论着这与祖制不和,百姓茶前饭后闲聊两句,争得面红耳赤的,倒是酸腐文人们多一些。

但是新帝对各地官员官位并未大改,也或许新帝会改,但那都是徐徐递进的事,至少现在,人们发现,新帝登基,除了少了些新增的赋税,好像日子重新太平了起来。

新帝有自己的治国理念,有自己要与臣子们进行的博弈,但是无战无争,百姓一时间很难看出女子为帝会带来的变化。

沈青叶行走在山林间,慢慢想着这些。

陇右之地,她刚从山下回来,隐居于父母亡前所居之城,远离东京纷扰,日子不好不坏。

她写一些字,做一些画,卖钱为生。她常因为美貌而被人惦记、欺负,但经历过东京刺杀后,她不再惧怕这些。

抱着自己没卖完的字画回山上木屋时,沈青叶心中想的是,不知新帝登基,对姐姐可有影响。希望沈家败落,不会影响到姐姐……

正是这个时候,她转过一道山崖,手中字画被风吹乱,从怀中抛飞。

那都是钱财,沈青叶忍不住去追逐飞散在半空中、如蝶一般飘舞的字画。

沈青叶:“哎……”

她忽然凝声。

山崖背后,字画纷飞之后,一个戴着蓑笠的黑衣青年,缓缓走来,面容一点点清晰。

沈青叶怔怔看着,死去的记忆重回,她困惑而茫然地看着雪白宣纸后,这人摘下了蓑笠。

是秋君。

秋君沉默地弯腰,将落到地上的字画一一捡起。

秋君抬头,望着那目光潋滟生雾的柔弱娘子。

他道:“与杀手同行四百天……你道之后会如何呢?”

沈青叶望着他不语。

他道:“他还会来找你——若想继续同行,可要付出些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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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海天云阔,丹桂生香。

十月,丰收之月,新帝大赦天下。

重新收编益州军与陇右军后,两只大军换了新的主帅,将领们或封或贬,各有所得。杨肃继续回益州,沈青梧没有和他一同回去。

沈青梧被新帝赐了新宅,升官做了殿前司指挥使,掌管十万禁军。

禁军中多是些顽劣不堪的贵族郎君,这位女将军上任,油盐不进,风格冷硬,颇让他们叫苦不迭。而这样的女将军,与张家定了亲,也许年底便会成婚。

论功论绩,沈青梧帮李令歌走到今天这一步,沈青梧的地位身份,让她与张家旗鼓相当。张行简在朝中当着宰相,沈青梧做着禁卫军首领,论理,新帝不应愿意这二人结亲,新帝应忌讳二人功高震主。

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新帝很支持沈青梧和张行简成亲。

也许这是一种“补偿”“赎罪”。

无人说道。

张家无话可说——他们家三郎,都恨不得搬到沈将军府上去了,为了留住三郎,自然对方提出什么条件,他们都愿意捏着鼻子答应了。

张家不能再损失一位郎君了。

十月某夜,天下着雨,沈青梧回到自己府上,便见张行简已候多时。

她在屋中卸刀时,略有心虚。她思考着该如何安抚张行简——他作为宰相,日日有时间来找她玩儿;但她初初接任指挥使,公务忙得她晕头转向。

她不知道张行简怎么会那么有空。

但是她被他幽怨眼神看着,心中日日生愧。尤其那人可恶无比——眼神幽怨,偏偏一句抱怨也不说,更让沈青梧对他百依百顺。

沈青梧思忖着今日该如何哄张行简时,房门被敲两下,某人大摇大摆进来。

张行简含笑:“梧桐,怎么这么久不出来?我等你许久了。”

沈青梧回头:“……你如今进我屋子,越来越没礼貌了。”

先前那个总是会敲门、耐心等她应的郎君,不见了。

张行简心虚一瞬,却理直气壮:“你我都快成亲了,何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他心中有计划,想不动声色地拉近二人距离,让沈青梧对他更亲昵些。他这些心思,当然不必让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