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吁口气,从沙发里站起来上楼去看她,灯还开着,电影还在播放,里面的男女主角正忘情拥吻着,她却已经睡得烂熟,顾朗看了觉得好笑至极,替她关了明亮的顶灯,转而扭亮了一盏小巧的台灯,灯光昏暗,灯罩会徐徐转动起来,非常暧昧。
她系在胸前的丝巾已经脱落,露出半个胸脯在外,因为不能背靠床,只能侧着睡,雪白的胳膊和大腿□□在外,晶莹雪白。
他把落在地板上的丝巾拾起来,掀开被子,查看她背上的伤口,那种金疮药非常有效,看起来伤势已经不如早些时候那么骇人,他拿了药瓶过来为她再上一次药,古人做药都喜欢做成药丸,用水晕开再抹上去。
他触碰到她细腻光洁的肌肤,说来也奇怪,今天下午为她上药的时候,心无旁骛,半点绮思也无,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动作都慢了起来,一寸一寸往下滑,她背部的线条那么好看,微微凹下去的一道线,他心神震荡,那一夜理智脱离身体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禁不住微微俯身,双唇在她后颈上轻轻一碰。
但是几乎是那一刹那,他理智回归,可动作偏偏慢了一步,已经碰上了。
他感觉到她微微一颤,这样的颤抖不受大脑控制,完全是身体的天然反应,顾朗马上知道她肯定是清醒着的,他肯定一不小心碰到了她敏感的地方,他飞快仰起头,等着她睁开眼。
但是她没有。
那刹那的微颤仿佛是他的错觉,顾朗深吸口气,觉得思路有些混乱。他和明薇太熟悉,他完完全全可以确定她醒过来了,否则以她睡着的模样,真真是只小猪。
可是她醒着,为什么不睁开眼?
是害怕他尴尬吗?他心中惊疑不定,过了会儿,又希望她醒过来就好了,如果撞了个正着,反倒是可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而此时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吐不出来,涨得胸口发疼。
他或许是在暗暗渴望被戳穿的那一刻,免去自己忧郁彷徨,患得患失的心情,可是真的要他主动开口,他又舍不得。
万一……万一他们之间暗生嫌隙要怎么办?那他宁愿永远将这份心思暗藏在心底。
是,顾朗要承认,他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对明薇产生了超越青梅竹马的情谊,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他对她有异样的感觉,希望拥她在怀,希望亲吻她红润的双唇,希望将面孔埋在她的秀发间,轻嗅她的芬芳。
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二十年了,彼此什么面目没有见过,从前坦坦荡荡,可同床共枕而面不改色,现在不行了,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喉咙发紧。
越是在乎,越是慎重,他甚至不敢让她知晓这一点心思,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这样情难自禁,身不由己。
大概是他呆立太久了,她若无其事地睁开眼,好像刚刚看到他在这里,立即开口:“我要喝水。”
他沉默地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她就着他的手大口喝尽,抱怨道:“不能喝酒吗?”
顾朗的回答是再给她倒满了一整杯的水,明薇把脸埋在松软的被子里呻~吟一声,简直要抓狂。
他忍不住笑起来,替她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好,她怏怏不乐:“好心烦。”
“你有什么好烦的。”他收拾好心情,用与平日无异的语气问。
她道:“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让我动心的男人,偏偏是假的。”
呵,她还是记得在仇英子家门前与他那惊鸿一面,那种感觉纵然知道是假,可是刻骨铭心,难以忘记。
明薇那一双明眸看向他:“我刚刚做梦梦见有人亲吻我,我还来不及看清是谁,梦就醒了。”她的表情无限怅惘。
顾朗不敢说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依旧是淡淡地看着她。
她长叹了口气,那一双玉腿紧紧并拢在一起:“实在睡不着,我要出门找艳遇,总有人愿意把我带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