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云瑶是灿美旗袍的最佳代言人,这种广告是别人求之不得的。
云瑶哪里知道方灿灿的心思,在一旁听见不计成本,她简直感动的一塌糊涂,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让方灿灿如此对待,不计成本,公司对她真的是太好了。
她暗自下定决心,无论是这次的电影节,还是以后的下一部作品,她都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辜负老大对她的期待和用心。
赵钰听到不计成本便放下了其中一个顾虑,剩下的便是工期。
他看向师姐,这的确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
首先云锦只能用传统云锦织机来制作,压根不可能用现代提花织机完成,其次便是织造的速度,他脑子里瞬间转过了很多方案,只剩下一条,购买成品云锦布料。只是这样一来,只怕也很难完成这次电影节旗袍制作要求。
以他自己对旗袍面料的要求,成品能找到合乎心意的非常难,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陶文婉没多说,只笑道:“之后你跟我去一趟南京。”
赵钰:“好。”
既然师姐这么淡定,自然有解决之道,他也不再忧心了。
他回头跟方灿灿和云瑶说道:“放心,这次的旗袍可能会花点时间,不过我们一定尽快拿出方案和成品。”
云瑶感慨道:“这次就要麻烦你们二位老师了。”
陶文婉和赵钰没有耽搁什么时间,如今普通的订单交给别的旗袍设计师完成即可,手上最重要的就是云瑶这单旗袍,两人都非常重视,第二天就乘车前往南京。
虽然南京离苏州很近,只有200多公里,不过无论是陶文婉还是赵钰都不曾来过南京。
只是陶文婉对南京却并不感到陌生,下了车,便有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陶老师,你好。”
陶文婉笑着跟他点头:“你好,钟先生。”
赵钰一愣,没想到师姐没离开过南城,竟然在南京也有熟人,这个钟先生开着宝马车,把两人的行李放上车以后,便打开车门让两人上车。
赵钰一直有些懵逼,不知道这人究竟跟师姐什么关系。
“你是赵师傅对?”钟文笑着主动跟赵钰打招呼。
赵钰点头。
钟文坐在驾驶室,回头双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赵钰低头一看,这人头衔可不一般。
钟文也自我介绍道:“早就听陶老师提起过你,今天终于见到了,我是南京云锦研究所的技术总监,也是钟文云锦工作室的老板,之前在香港见过你们的旗袍展印象非常深刻,所以一直通过电话和邮件跟陶老师联系。”
陶文婉笑着说道:“我这次来,想先去你的工作室参观一下。”
“没问题。”钟文启动了车子。
赵钰小声问陶文婉:“师姐,做云锦很赚钱吗?”
对方竟然开着宝马,当然很有实力。
陶文婉还没有出声,钟文却朗声笑道:“云锦是我的爱好,如今知道云锦的人远不如苏绣,市场接受度也低,云锦造价的确很高,可惜有价无市,我同时还有别的投资项目,钱都是从别处赚到的。”
赵钰听了这话倒觉得很悲凉,中国很多传统技艺就是这么失传的,云锦若是最终也是这样的渐渐消失的命运,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其实最初看到钟文的时候,赵钰的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是之前郑玉珑都不曾给过他的。
郑玉珑的确也喜欢师姐,不过,在日常生活中,他也曾留心观察过,师姐压根就没对郑玉珑动过心。
可是这个从天而降的钟文不同,一出场就有种不一般的气场,而且师姐一路上都神秘叨叨的,没见她跟谁联系过呢,她是什么时候跟对方聊上的他都不知道,赵钰突然感觉自己在心目中的分量只怕没有他以为的那样重。
所以在车上,他其实一直在拼命压抑自己对钟文的敌意。
可是在听说云锦现状的时候,他瞬间就放下了这种莫名的敌意,有了感同身受的痛惜。
做旗袍的裁缝,很多时候都受益于各种各样精美的面料和传统工艺,比如师父谢青,就将旗袍和苏绣完美的结合,他本人也是苏绣大师。
云锦也是旗袍的顶级面料,虽然他还没碰过,不过光是想想就觉得非常美好。
所以越是喜欢,就会越痛心。
瞬间就对对方放下了敌意。
因为对于师姐来说,一定也有这种感觉。
在如今经济腾飞的年代,所有人都忙着追求更好的生活,赚更多的钱,在这种时候还能静下心投身回报少之又少的传统工艺传承的人,简直就是珍宝。
赵钰就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来到钟文的工作室。
一走进工作室,便看见了一架大花楼木织机,钟文介绍道:“这台织机长5.6米,高4米,宽1.4米,由1924个部件组成。”
赵钰留意到,现场正有两个工人在织造云锦。
一人坐在“二楼”,那个是拽花工,另一人坐在“楼下”这是织手。
两人必须配合才能完成云锦的织造,而且云锦“通经断纬”的织造工艺,至今依旧不能被任何机器取代。
钟文带着两人参观的过程中也感慨的说道:“我也去日本考察过,如今的日本对织造工艺非常重视,而在中国,云锦学习周期长,学习难度大,而且劳动强度也大,在古代都是男性织工从事云锦的织造,如今的年轻人压根不乐意干这个,所以如果中国再不重视云锦的传承,只怕将来中国必须要去日本学习自己的织造工艺......”
赵钰听了这话心中难过,突然明白了师姐没有选择苏绣,反倒选择南京云锦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