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就租半个月。”阎魔头这个伤,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我家就在医院附近,租也可以,但只租火和灶台,油盐酱醋的材料你自己准备,半个月十块钱。”
旁边那个女人眼睛瞪老大看着那个瘦脸女人,十块?就火和灶台要十块钱?这要得也太狠了吧?
都这么晚了,医院阎魔头还没有吃饭,他一天都没吃多少饭,这么下去,身体可受不了。
想想她走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那眼神,她就想赶紧找个地方做点吃的给送过去,之前是一时找不着地方,天又黑得快,这会见有人愿意租,她一口答应了下来。
十块钱贵是贵了点,不过还能为了这么点钱去挨家讲价吗?
见温馨答应下来,瘦脸的女人脸上才露出点笑容,两个女人先带她去了菜市场那一带,这个时候很多人都收摊了,有的人为了多赚点钱,还没收,这个点,晚上还是会有些人过来买菜。
这个时候,菜摊肯定都是别人挑挑拣拣剩下的。
温馨先找鱼。
鱼汤、鸡汤,实在不行鸽子汤也行,都是补身体的,可惜看来看去,没有鸽子,鸡肉也没有,鱼也不新鲜,最后没办法,她只好在一个肉摊,拿了一个没人买的猪蹄,挑挑拣拣买了几个鸡蛋,还有点豆腐和豆芽。
又装模作样的买了点调料什么的,其实系统调味的东西有的是,根本就不用买,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提着菜去了那个瘦脸女人的家,的确就在医院附近,几步路的距离,温馨挺高兴的,离这么近,顺便做了就能拿去医院,真的挺方便的。
瘦脸女人的家是个平房。
灶台有两个,借给温馨一个,生了炉子,温馨快手快脚的就把汤给煲上了,猪蹄汤,又炖了一个鲜味豆腐,米她跟那个瘦脸女人借了点,说好明天还,十块钱也给她了。
那个女人家里有两个小孩,丈夫是煤厂工人,一个月工资不到六十块,养家里六口人,爹娘老婆孩子,六十块钱只够勉勉强强生活,手头也很拮据,这个女人就不得不想办法赚点钱,有人要租灶台,她开口就要十块。
主要看对方是外地人,又是个小姑娘,身上穿戴一看就知道是个好的,有钱的样子,她就随便说了句,没想到对方真同意了,十块啊,什么都不用付出,出点煤就赚到了,他丈夫就是煤厂的,煤根本不花钱。
这家人饭很简单,就是咸菜切成丝在锅里炒了炒,窝了几个粗面的饼,锅都没刷就扔了几个菜叶萝卜干煮了个汤,就算一顿饭了。
他们饭做好了,锅不用了,温馨就可以用。
她洗了手,刷干净锅后,就在小炉子上炖了个青菜豆腐,扔了点豆芽进去,汤汁都是奶白色的。然后又炒了几个金黄色的鸡蛋,量不多,一样样的放进饭盒里,米饭她做了比较粘稠的稀粥,粒粒米都是完整的,带着浅浅的碧绿色,一看就非常有食欲,很好吃的样子。
这些忙完了,那个猪脚汤总算炖好了。
她把汤装进白瓷缸里,剩了一些装不进去了,温馨想了想,就弄个碗把多出来的菜分进去,放在灶台显眼的地方,然后匆匆刷干净锅,把剩的材料鸡蛋什么的,都放在灶台里面,就跟那个正在屋里吃饭的瘦脸女人打了声招呼,说厨房给他们留了点菜,然后就拿着还烫手的饭盒的补汤急急赶去医院。
那一家人在屋子里吃着咸菜窝头,喝着菜汤,闻着厨房那个肉香味儿,一个个就觉得食不下咽,嘴里的东西都没味儿了,家里一家人靠一个人养活,这么多张嘴,一个月也吃不上两回肉。
来租灶台的那个女人,一看就是有钱人,身上那件高档面料做工考究的毛呢大衣就得一百多块吧?还有那小皮鞋“咯噔咯噔”踩在石板路上,一听就知道,大城市买的讲究货,出去的时候,那男的还抻着脖子往外望,只看到黑发披肩的窈窕身影。
小女儿趁人不注意,一溜烟溜进了厨房,不一会就端着碗东西跑了过来,一边端着一边往嘴里塞肉。
瘦脸女人上前一把从女儿手里抢过了碗,里在好几块猪蹄肉,还有炒鸡蛋,她跑去厨房看,还有碗热气腾腾猪脚汤。
……
温馨去医院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医院最晚九点关门,七点多的时候一楼人来人往,住院拿药的病人还是不少,温馨手里端着东西直接上了四楼,因为离得近,东西还没有凉。
她端着饭盒进去的时候,小王难得在屋里,病床上的阎魔头看她走了进来,头发还没干透,微微有点湿,知道她是洗澡了,嘴里训她道:“天都晚了,不好好在招待所待着,瞎跑什么?”可是说这话,他眼睛看着温馨却是亮亮的。
“我给你做了点吃的,你尝尝好不好吃。”温馨进了屋就把饭盒放在了桌子上,小王过去帮她接了猪脚汤,还闻了一下,“这么香。”看着奶白色的汤汁,还有炖得烂烂的猪脚,那肉香味儿,他闻着肚子都饿了。
“我不饿,你做的?招待所哪有地方做吃的?”自从温馨来了之后,阎魔头明显精神好多了,眼神这时候也锐利看着温馨,想问她是不是又乱跑了,人生地不熟的,她就不能老实点待着。
“医院旁边有个平房,那家人愿意借灶台给我用,我买了材料在她家做的。”她把东西放下,回头看到小王在那盯着猪脚汤失神。
她笑着说:“东西带着多,满满一饭盒,他肯定吃不完,你要不嫌弃你分点吃。”
小王赶紧说:“不了不了,我出去一下,你和团长说话。”他很有眼色,再说,他哪敢吃人家阎团长的病号饭啊,主要是人家对象给做的,他不好意思。
等门一关上,温馨赶紧从凳子上起身,亲亲热热的张罗着把饭菜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
然后脱了大衣,放到床尾,去把床上的人枕头抬高了点,他伤都在肩膀和后背,有多疼是不知道的,温馨下午才给他擦干净,刚才给他弄枕头,后颈还是湿漉漉的。
温馨有点心疼的摸了摸他额头,头三天肯定是最疼的。
阎魔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睛里含着担忧,看着他的目光里满心疼的神情,她心疼他,他心里就像有暖流淌过,他低着声音要求她,“过来,让我抱抱。”也许是晚上,也许夜深人静,也许受伤了,也许房间里没有别人,他也想要撒娇,想讨温馨的关心,想要她的温暖的怀抱。
毕竟大魔王也有脆弱的时候。
“抱?”怎么抱?
温馨抱着他的时候,也不敢碰他的伤口,只能俯下身,他就把脸埋在温馨柔软里,只觉得那一刻,那份柔软,像是他内心最终归属的港湾。
温馨这时候反而有些害羞了,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怕羞,经常主动给他,但是现在这样,不含任何情,欲,单纯的只是想埋在那里面,汲取她身上的能量和温暖,这样她反而害羞起来,而且这样的姿势好累啊。
他不会闷到吗?
让他埋了好一会儿,温馨才轻声商量他,“好啦,吃饭吧,饭都凉了。”以前那个严峻冷漠的阎团长哪去了?经历了这么一次生死考验之后,就像个小孩子。
如果不是他手指受伤了,他都想抓住她,不让她离开,脆弱时只想埋在那柔软里,仿佛那里能疗伤,能治愈内心一切伤口。
小王在外面溜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阎团长对象正给他喂饭,他对象就亲热的坐在他床边,眉眼温柔的看着他,喂一口,就轻声问:“好吃吗?”
阎团长看着对象轻“嗯”的一声。
再喂一口:“咸不咸?”
“不咸。”
虽然只是简单的对话,但是粗心大意的小王也能感受到,那种甜蜜蜜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