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闻言愕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弯了弯眼。还真让林伯说中了……其手上这盆桃美人正是当日言洺拿来戏弄她的道具。彼时无良的言大医生借用这盆桃美人编造了一个励志又辛酸的心灵鸡汤,虽然事后言洺声称那些故事都是哄晨曦玩的,但晨曦总觉得那些话里真假掺半,难以分辨。
言洺那样的性子,既自负又高傲,说话不饶人,又总摆着张冰块脸,刚出道时,一定得罪过不少人吧?个中辛酸苦楚,陷阱污蔑,估计没比自己少受。所以每每看到这株桃美人时,晨曦总要唏嘘上一番。
大概是林伯无意间注意到了这点,所以才借着桃美人的口吻说了出来。
解释便是掩饰,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反倒显得矫情。晨曦干脆大大方方地点头接受:“那好,加上这株桃美人总共多少钱?林伯你帮我算算。”
林伯拦住准备掏钱的晨曦,摇头道:“养花和养玉是一个道理,求的就是个缘字。这株桃美人和晨小姐有缘,我便送你了。”
林伯是个爽快人,晨曦跟着言洺来了好几次从没见过两人讨价还价,是以现下林伯这么说了,晨曦也没推辞,莞尔道:“那就谢谢林伯了。”
林伯满意颔首,简单地跟晨曦讲了讲桃美人的养殖方法,又将插在桃美人盆里的小便签取下来拿给晨曦。晨曦看着上面行云流水的字迹,忍不住赞道:“林伯的字真好看。”
林伯笑眯眯摇头:“我老了,老眼昏花手又抖,可写不出这么漂亮的字,这些都是言医生替我写的。”
晨曦闻言心咯噔一声响,“言医生?”怪不得这字看起来这么熟悉。
眨了眨眼,某个念头又没由来地撞进晨曦心底:如果……这些植物上的小标签都是言洺写的,那辛宜来这买花会不会只是为了这花上的小小标签?
晨曦倒抽了口凉气,兜转间脸色已微微泛白。
这头,林伯本乐呵呵地说着什么,扭头见晨曦失神的模样,不禁道:“晨小姐?”
晨曦回神,淡淡哦了声:“林伯不用老是小姐来小姐去的,叫我小晨或者晨曦就好。既然包装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林伯神情安详,点头也没再说什么,直至将晨曦送出门,这才最后又说了句:“慢走。希望下次再来时,晨小……啊不,是小晨姑娘和言医生已和好如初。”
晨曦半只脚本已踏出门,听了这话忍不住一滞,回身讪笑道:“什么什么和好如初,我、我和言医生——”
不等晨曦说完,林伯已摇头道:“小晨姑娘不用解释,植物是不会骗人的。”
晨曦听得稀里糊涂,瞪眼道:“什么什么?”
林伯扬唇指了指晨曦手上的袋子,“是观音莲告诉我的。那孩子说,它被摔坏那天,你和言医生发生了些事情。”
晨曦闻言俏脸骤红,眼前登时出现了自己和言洺拥吻的情景。只是……这也太奇怪了不是吗?林伯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有他老是借用植物口吻的说话方式又是怎么回事?
正念想着,林伯便道:“好了,天色也晚了,我就不送你出去了。”
“等等——”晨曦启齿正想再说什么,店外就忽然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晨曦狐疑,回头的瞬间刚好听外面传来花盆被砸碎的声音。听见这声音,林伯脸色陡变,电闪雷鸣间就已冲了出去。晨曦亦步亦趋地跟着,刚到现场就听一锐利的女声厉吼着:“林成友,老娘今天不拆了你这家破店我就不姓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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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蔺安市心理研究中心内。
言洺正握着手机微微出神。手机屏幕上,正赫然显示着晨曦的电话号码,但言洺的食指却死活点不下拨出键。拨通后,该跟那小妮子说什么呢?辛宜的事情不能讲,那天突然袭击也无法解释。
懊悔,懊悔!满脑子都是懊悔!
果然跟晨曦在一起久了智商被拉低了吗?所以那天才会冲动,才会打乱自己的满盘计划。舒出口气,言洺有些无奈地看向窗外——
原本的计划中,言医生打算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添柴加火,等水沸腾后再将某人一口吃掉。可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突然变化,面对晨曦大滴大滴的眼泪言洺既束手无措又心慌意乱,最后竟然……
揉了揉太阳穴,言洺意欲静下心来,脑子里却满是那晚晨曦温软香甜的红唇,当时她就如小兔子般温顺地偎在自己怀里,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想到彼时晨曦惊慌失措,连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的可爱模样,言洺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正出神,手机铃声却乍响,言洺瞥了眼来电者,紧忙接了起来,可还来不及启齿那边便传来铿锵有力的男声:“您好,言医生。”
言洺蹙眉,“你是谁?怎么会用晨曦的电话打给我?”
对方微迟疑番,道:“我是林伯的女婿,晨小姐她……呃,她和我岳父出了些事,现在我们在市人民医院……”
听完电话,言洺微怔了怔,终道:“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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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洺赶到医院时,林伯的女婿付磊早已等在门口。一边领言洺去病房,付磊一边就简单说了下情况。原道离林氏小屋不远,还有一家花卉店。两家店积怨已久,今天不知怎么的,那家花卉店的老板娘就带着人闹上了门来。
“刚巧那个时候晨小姐也在店内,所以……被牵累了。”付磊有些为难道。
言洺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阴沉,声音冻人道:“我现在只想知道,晨曦伤得怎么样。”
“咳咳,没事没事,”付磊道,“就头上受了些小伤。”
“头受伤?”言洺眉毛一拧,神情已近乎呻吟,“是磕着的还是花盆砸着的?”
“这个……”付磊踌躇番,老实答曰,“这个我当时不在,所以不太清楚状况。”
言洺闻言面罩寒光,磕着头可大可小,搞不好脑震荡就更危险了。念及此,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言洺正欲推门进去,就听里面传来说话声。
听声儿,应该是警察正在给两边录口供。
一个略微尖锐的女声嚷嚷着:“是她!就是她!这位警官,就是这个疯女人咬我的,哎哟,我现在胳膊还疼着呢。还有还有,你看我脸上这爪痕,也是她挠的呜呜呜呜。”
话毕,另一头就传来晨曦得意洋洋的声音,“嘿嘿,搞笑~蛇精病不发威你当我是许仙啊?是你先上来推我的,我当然要正当防卫咯。警察蜀黍你看,这就是她当时用来袭击我的花盆碎片!我有视频证据!”
“哎呀你个蛇精病,你还录了像?警官,就算是我先动的手她也要负医院费吧?你看啊——我都被她咬得整条胳膊都没知觉了啊!哪儿去找这种疯子,居然咬着就不撒口!”
大抵是实在被两个女人吵得心烦,警察终于怒道:“都给我闭嘴!!”
……
门外,付磊咦道:“言医生,怎么了?进去啊,晨小姐就在里面。”
言洺默默看了眼付磊,没有言语。这种忽然就不想进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