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不解,“严前辈你这是?”
严泽抿唇,沉声:“晨曦,我觉得你进去之前最后先看看这个。”说罢,就将一样东西塞到了晨曦手里。晨曦低头一看,不禁咦了声,这不是言洺的手机吗?虽然满心狐疑,但晨曦还是解开了锁键屏,只见屏幕还停留在某个视频界面,晨曦纳闷抬头,就见严泽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打开。
晨曦微默,食指正欲点开视频,严泽又道:“等一下。”话毕,就就着晨曦的手将手机关到了静音,这才又道:“好了,开吧。”
看视频没声音怎么看?晨曦见状越发好奇,果断按下打开键,就见屏幕里出现了间残旧杂乱的房间,光线阴暗的屋中央,一女子正被拇指粗的麻绳紧拧着脖子,表情痛苦而抽搐。她的嘴微微张着,虽然手机已被关了静音晨曦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但她知道,视频里的女子在苦苦□□着,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刹那间,晨曦就回到了那间充满恐怖记忆的小屋,黑色的潮水渐渐淹没自己,似乎要将她再次拉入绝望的深渊。情绪压抑到极致之时,晨曦蓦地感觉有谁拍了下自己的肩膀,耳朵嗡的一声乍响,黑色潮水慢慢退去,知觉终于重回四肢,医院内护士的说话声、空气里的消毒水味也渐渐重回晨曦脑中。
严泽歪头:“创伤后应激障碍?抱歉,是我疏忽了。”
晨曦深呼了一口气,情绪稳定后朝严泽摇头噙笑:“没事,我只是轻微有点后遗症。后来已经调节过来了,只是突然看到这个……”“视频”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晨曦就突地一愣,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手机是言洺的,也就是说——言洺也已经看过这个了?念及此,晨曦的手指忍不住微微攥紧,无疑,这种东西自己看到会难受压抑,让她重回当时的噩梦,而言洺看到也好不到哪儿去。眼见着自己的女人濒临死亡边缘挣扎哀求,偏偏那个时候他却鞭长莫及。
这本就是辛宜当时计划好的阴谋,要言洺看到这段录像愧疚一辈子,虽然现在她安然无恙,但视频给言洺的打击应该还是不小。难道这就是言洺最近行为诡异的缘由?可问题是,辛宜已经被捕了,这视频是怎么流出的?
一时间,晨曦一个头如两个大,只得求助于严泽道:“严前辈这……这视频是警方给言洺的?”
严泽摇头,想了想,却是答非所问。“晨曦,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出现在言洺眼前比较好,你觉得呢?”
晨曦默,不由自主地瞥了眼病房内。病房内,言爸言妈正围在床前问东问西,因为身体遮挡,晨曦看不到言洺的脸,也无法想象他现在的神情。疲惫?焦虑?忧伤还是无奈?
的确,严前辈说得没错,现在她的确不适合出现在言洺眼前。如果他真的已经看过这段视频,她的忽然出现只会对他造成更大的心理伤害。可她真的很想握住他的手,亲口听他说一句,“我没事,别担心。”
晨曦身体下意识地朝向病房的方向,可左腿提起,却迟迟无法迈出,良久,晨曦终收回脚,面向严泽道:“严前辈,我听你的。”
严泽抿了抿唇,抱胸:“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晨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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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医院附近找了家茶坊,坐定后,严泽开门见山道:“根据初步诊断和资料搜集,言洺患的是抑郁障碍症。”
晨曦正在斟茶,听了这话手一抖,茶水洒了满桌。黑眸一瞬不瞬地凝住严泽,过了许久晨曦才道:“你是说,言医生在出车祸之前就已经出现心理问题了,并且……已经在找你替他诊治?”说罢,晨曦默了默,又加了句,“他犯病的时间是三天前?”
严泽颔首:“三天前,有人匿名给言洺发了这个视频,他看了之后就不太好了。现在初步了解到的情况就是情绪低落、思维迟缓、心慌胸闷、入睡困难。”说到一半,严泽喝了口茶,微微眯眼又道:“现在看来,可能已经出现幻觉。”
“幻觉?”晨曦睁大杏眼,“怎么说?”
严泽道:“言洺虽然看过视频后出现了抑郁症的症状,但是他毕竟是专业出身,所以当即就找了我就医,并没有严重到出现自杀的地步。今晚我们本来是约好出来聊聊,可他却在路上出了事,据我推测,只能两种可能。
“第一,是有人进一步刺激过他,导致他想不开意图撞树自杀;第二,就是他产生了幻觉,躲闪不及之下才出了车祸。”
晨曦闻言静默,下意识地选择了第二种可能性。
“如果说进一步刺激的话,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我,可这几天我都没联系过言医生,甚至连这个视频的事也是今天才知道。倒是第二种可能性……突然猛打方向盘,的确很像是看见什么东西后下意识地躲闪行为。”
严泽点头,微微勾唇:“很早就听言洺和古逸说你资质不错,今天这么一聊倒还真像这么回事。”
被男神夸奖,晨曦竟没像往常般犯花痴,咬唇踌躇番,这才道:“严前辈,你叫我出来应该不是想说这个吧?”
“哦?”严泽挑眉,“何以见得?”
晨曦眨眼,比了个胜利的姿势道:“两点原因。其一,根据心理咨询师职业操守规范,咨询师必须保护求助者的隐私。虽然,现在咱们这个圈子良莠不齐,也有很多咨询师把求助者的案例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资谈论,但严前辈你不会。你是言医生的师父,言医生一直恪守尽职肯定是受了你的影响,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言医生的病情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其二,虽然视频对言医生造成了一定的打击,可是您刚才也说了,我已经脱险,言医生自己就是心理咨询师加精神科医生,这么一个小视频就打击得他痛不欲生,实在不像他的风格。所以,肯定这之中还有什么隐情。综上所述,我相信你找我出来是有话要告诉我。”
听了这席话,严泽没有立即言语,只是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待又轻轻啜了口茶后,这才道:“晨曦,我找你是因为言洺的心理治疗必须由你参与。”
晨曦神情肃穆,“因为……解铃还须系铃人吗?”
“不,”严泽镜片后眼眸闪光,“真正的解铃人不是你,不过,我需要你这根导火线帮我去引爆关键点。”
晨曦听得稀里糊涂,正琢磨着,就听严泽又道:“晨曦,有没有信心和我一块携手,解决好这个病例?”
闻言,晨曦登时双眼放光,挺直腰杆道:“严前辈,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和你一块治疗心理问题。我会努力的!”
昏黄的壁灯下,严泽满意地弯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病床前的言医生满脸不爽ing:喵妈,我希望你好好解释下,为什么小曦的梦想是和我师父一块治疗心理案例而不是我?
喵:这很奇怪吗?严前辈可是疯曦从儿时开始就憧憬的男……(神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言医生恐怖的眼神吓回去了)
喵:哈哈哈,言医生其实疯曦还有个秘密我没告诉你。
言洺:什么?
喵(八卦谄媚脸):疯曦还有个更大的梦想就是和你一块白首偕老……
言洺(满意勾唇):算你过关了。
章节目录 七第七十七章
因为和严泽有约定,晨曦果真不再见言洺,只每天去医院打听打听情况,将煲的汤、熬的粥交到言妈手上就走。这天下班,晨曦照旧赶车去医院,结果人还没走到地铁站,倾盆大雨就突然而至。
晨曦被淋成落汤鸡,正纠结着是回研究中心避雨还是一鼓作气跑去地铁站,一辆红色轿车就缓缓停在了她跟前。车窗摇下,晨曦看清车内人的脸后搭眼想了想,还是拍干净身上的雨水坐了进去。
刚坐定,驾驶座上的陈婉华就道:“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晨曦倒也不推辞,大大方方道:“那就麻烦陈姐了,我去第二人民医院,你在青阳路路口把我放下来就好。”
陈婉华启动汽车,用余光瞥了眼晨曦,“去看言医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