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只听到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在话筒里大喘气。
喘了一会,彭文才有力气开口说话。
“赚了,我们真的赚了,”彭文还在努力平复心情,“大赚特赚!你现在的账户里已经拥有30万美元了!”
没想到,那边却只是平静的说:“嗯,听起来还不错。”
……彭文忽然就觉得,自己这幅慌里慌张的模样,好像有点丢脸。
“那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他继续问。
井熙回想了一下自己记忆中的关键节点:“依然是100倍的杠杆,但是把本金减到20万,其他做为机动资金,如果有波动,继续加仓。”
彭文沉默了一下:“但是今天交易所所有人都在说,协议条款过于温和,政策的影响顶多持续一两天时间,然后又会恢复平稳。”
在国际货币市场上,资本大鳄才是呼云唤雨的一方,政府因为掣肘太多,反而显得弱势,对价格的影响也有限——这是自由经济派的观点,也是当今的主流认知。
只可惜,现实的发展,却与这种观点正好相反。
井熙没兴趣跟彭文这个经济系学生讨论自由市场和政府调控哪个更有效的问题,她只是强势的说:“听我的,这轮涨幅至少还要持续到十二月,等到日元汇率涨到1:200左右的时候,再调整仓位。”
事实上,日元的上升阶段将持续整整十年,只不过现在,还用不着急。
“两个月不到,会有这么大的涨幅?”彭文不可思议道。
“后面还有呢,不过这一波是最确定的一轮,后面就需要留足波动的仓位了。”井熙就像是能直接看到未来一样对他发出指令。
事实上,她确实能看到未来。
“好,好吧,都听你的。”彭文这时候只能选择完全相信井熙,毕竟,钱是她的,最准确的时间点,也是她提供的。
不管怎么样,她的判断,总比交易所里那些无头苍蝇一样的散户,看起来靠谱多了吧?
一个电话打完,彭文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不少,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晚饭以后,小姨却叫彭文单独去一下书房,说是有话要和他说。
小姨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知识女性,脾气和煦,声音柔和。
彭文的性格跟打不死的小强类似,那个电话以后,他就彻底活过来了,这时候大大咧咧的走进来,对着他小姨傻笑。
小姨看他的模样,叹了口气:“你跟你的外祖父,我的父亲年轻时候非常像。”
“我外公?他什么模样?”彭文好奇的问道。
从小他只见过自己的外婆,那是一个性格开朗坚强的大家闺秀,听说这辈子吃了不少苦,但就算最困难的时候,她都始终挺直着脊梁。
“你的外祖父是豪商出身,”小姨轻声回忆道,“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标准的浪荡子。”
“那跟我是有点像。”彭文嘿嘿的笑起来,一点都不以为耻。
小姨无奈的笑:“他还是一个非常大胆,喜欢冒险的人。”
要是搁在一天前,彭文绝对毫不犹豫点头说自己也是这样,但是现在,他已经从一个大胆的浪荡子,彻底变成了很怂的浪荡子。
就是说起来好像有点丢脸,所以彭文只能嘿嘿的继续笑。
小姨收起笑,认真的看彭文:“你知道你的外祖父是怎么去世的吗?”
彭文好奇的摇头。
“民国时期,上海也是有证券交易所的,你外祖父当时也是名噪一时的操盘手,”小姨的神情悠远,“只可惜,后来一场多空大战,他赔得血本无归,声名扫地,只能用一条断绳了此残生,我那时候才三岁多,不太记事,姐姐却是记得的,那天她去父亲书房找他的时候,正好碰见……”
后面的话小姨没有继续说,但是彭文也能明白意思。
他挠着脑袋笑:“是不是表哥跟你说,我在炒外汇的事?”
小姨点点头:“你也别怪你表哥多嘴,他对你的情况很担心。”
“小姨你放心,我这是帮别人操作呢,自己一分钱都没放进去,”说到这事,彭文甚至有点得意,“今天主要是因为赚得太多,我才被吓到了。”
小姨觉得奇怪:“你这么快就能当股票经纪了?”
“不是,”彭文摇头,“那人是在国内,不方便出来才委托我帮着买的,买进卖出都是她自己的注意,我就是帮着过过手。”
彭文也算是把工具人的定位演绎得活灵活现。
“你自己把持得住就好,”小姨点点头,“不过这种事毕竟只能偶尔为之,读书才是最重要的。”
彭文点头:“小姨放心,也就这几天忙的了。”
后面的操作井熙全仔仔细细告诉他了,工具人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按照时间清单执行就好。
小姨重新笑起来:“你国内那个朋友还挺厉害,隔得这么远还能炒股票,对了,你们今天赚了多少?把你都给吓住了。”
彭文得意的笑,说:“反正我今天光是提成都赚了两万五,美金。”
这是他之前就和井熙商量好的数字,百分之十的盈利提成,老实说,他现在拿着还觉得有点亏心。
小姨一愣。
这个数字,比她的年薪也少不了多少了。
如今的年轻人啊!她无奈挥挥手:“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时刻记得风险就好。”
“诶小姨,改天给你还有姨夫和表哥买礼物。”彭文嬉皮笑脸的笑,蹦蹦跳跳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