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里的太子爷

玉佩里的太子爷 第19节(1 / 2)

楚老夫人见了女儿,愈发感概,不住声地嘱咐她们路上要小心。荣宁堂的人越来越多,今日楚珠离开,所有人都要出来送行。楚珠和楚老夫人正依依不舍地道别,就看到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对楚珠打了个揖,道:“二夫人,世子说准备的差不多了,该走了。”

楚珠只好起身,楚老夫人见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忍不住落下泪来。楚珠也哭着说:“娘,我要走了,你保重!”

老夫人和楚珠都掉了眼泪,其他人见了,又是好一番劝导。林熙远走进来和楚老夫人告别,看到她们母女哭别,说:“楚老夫人不必如此,过几日祖母过寿,还望老夫人光临。到时,您和二婶就又能见面了。”

楚老夫人擦干眼泪,转哭为笑:“世子说得对,何必这样哭哭啼啼的,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楚珠也擦泪应是,楚珠带着林熙宁、林宝环和林宝璎和楚老夫人拜别,然后就往外走去。其余人也跟着往外走,楚老夫人是长辈,没有她出去送女儿的道理,所以她只能待在荣宁堂里。而其他人譬如赵氏,自然要亲自送姑奶奶出府。

林熙远走了两步,突然说道:“楚老夫人,我突然想起我的一本文章集说找不到了,许是昨日落在了后抱厦。可容我前去找一找?”

楚老夫人连忙说:“世子写文章的书掉了,怎么不早说?这是大事,快去找就是了!”

楚锦娴陪在楚老夫人身边,本来都打算出去送楚珠等人了,听了林熙远的话,她莫名停下。

林熙远去后抱厦,没一会,他就回来了。老夫人见林熙远手上拿了书,大松了口气,道:“找到了就好,世子真是客气,落了东西直接来找就好了,何必还隔了一夜?”老夫人说着就将眼睛落到林熙远手中的东西上,她顿了顿,问:“世子,你掉了两本书?”

“不是。”林熙远扬起另一本线装本子,眼神平静地看向楚老夫人,“这似乎是四小姐的诗集。”

楚老夫人脸上表情一下子变了,楚锦娴轻轻抬高一边眉梢,道:“四姑娘不是说,她只有一本诗集,昨日被撕毁了么?”

楚锦妙站在门口,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走进来看:“祖母,你叫我?”

她笑着进来,刚走过隔断就看到林熙远手里的东西,她脸色骤变:“这……”

她想说这个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她诗集的手抄本,一直珍藏在自己屋子里。她昨日偷偷用抄本摆了个迷糊,她的诗集原件被三姑娘那个泼妇撕坏了,楚锦妙心疼不已,干脆将计就计,偷偷回去取来手抄本,给众人粗粗过了一眼就收起,免得被人认出不对。然后她故意把人叫出去,将楚锦瑶留下,等回来时,她让丫鬟从袖子中取出被撕坏的原件,假装刚刚找到,好将这一切栽赃到楚锦瑶头上。

所以昨日楚锦瑶质问她也没有抄本时,她才会那样惊慌。她自然是有的,楚锦瑶无意之中,就猜到了真相。

昨日楚锦妙死不承认,竟然唬过了赵氏和楚老夫人,让所有人都相信她,相信是楚锦瑶嫉妒楚锦妙,所以撕毁了诗集。楚锦妙偷偷将完好无损的副本带回自己屋子,打算第二天当作自己隔夜赶出来的抄本,送给邓嬷嬷,让邓嬷嬷带回王府。此举非但能向怀陵王妃显示自己的才气,还能彻底消灭证据,一举两得。

楚锦妙安排得好好的,昨日也将抄本妥帖放好,只等天亮送给邓嬷嬷。然而她没想到,今日一大早起来,抄本竟然找不到了,楚锦妙让人找了好久,在屋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然而还是找不到。楚锦妙没办法了,只能告诉邓嬷嬷,说自己的诗集被楚锦瑶撕毁了,而她手受了伤,没法赶制,只好失约。昨日的事情早就传到邓嬷嬷耳中了,邓嬷嬷心领神会,只当楚锦妙真的被毁了心血,于是宽慰了楚锦妙两句,就没有再提这回事。

再后来的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到让楚锦妙忘乎所以,竟然疏忽了这本莫名消失的诗集的异常之处。此番猝不及防在林熙远手中看到,楚锦妙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打到她的头上,顿时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来。

楚老夫人看看林熙远手中的诗集,再看看楚锦妙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懂的。这样看来,林熙远突然提出去抱厦找东西也很是蹊跷,这么巧吗,林熙远恰好丢了东西,在抱厦里找东西的同时,恰好还找到了楚锦妙口中本该被撕毁的诗集。

其中有什么门道,楚老夫人一时还想不出来,但是她至少能确定,楚锦妙撒谎了。老夫人心中冷笑连连,好你个楚锦妙,栽赃陷害她们楚家的女孩就不说了,竟然还敢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她楚老太太,就是这样好算计的吗?

楚老夫人无声地扫了楚锦妙一眼,楚锦妙顿时冷汗涔涔,几乎要跪下来。屋外站了楚家所有的主子,她们都在外面热热闹闹地送楚珠回家,对屋内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屋里现在站着的只有林熙远、楚锦娴和老夫人三位主子,若老夫人稍微抬高了声音,惊动了其他人,楚锦妙就彻底完了!

楚锦妙眼眶里一下子涌上了泪,她哆哆嗦嗦,小声地对楚老夫人说:“祖母,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楚老夫人沉着脸,没有说话,她嘴边的纹路深深地耷拉着。楚锦瑶就站在门口,她见楚锦妙进去很久,觉得不太对劲,也转身进来了。楚锦瑶走到内室,发现氛围不太对,她不知怎么回事,只好放慢脚步,小心地问:“祖母,大姐,怎么了?”

楚锦娴扫了楚锦妙一眼,眼中带着讽刺的笑意。楚老夫人似乎终于拿定了主意,她对林熙远说:“既然世子找到了书,那就是皆大欢喜。我们家的女孩不出息,让您见笑了。来人,把世子手中的东西接过来。”

老夫人的丫鬟上前,从林熙远手中接过诗集。借着这个机会,楚锦瑶这才看清,林熙远手里拿着什么。

楚锦瑶微微吃惊地张大嘴,随即她想到什么,立刻又收敛起神色,赶紧低头。林熙远看着楚老夫人接过诗集,心里明白,楚家老祖宗是不打算将这件事闹大了。也是,养了十三年的姑娘陷害新回来的真千金,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是楚老夫人是后宅里的主导人,只要她心里明白谁是谁非,也就够了。

林熙远任由丫鬟收起证据,任由老夫人宁事息人。他笑着对老夫人行礼:“楚老夫人,我先告退。来日王府设宴,望您不啬光临。”

楚老夫人淡笑着点头应承。林熙远让随从收好东西,然后就往外走,他路过楚锦瑶时,停下来说:“听说昨日五表妹受苦了,五表妹铮铮傲骨,让人钦佩。这是宫里的玉痕膏,这还是我去年上京时,东宫赐下来的。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也只是蒙尘,不如就转赠五表妹了。”

楚锦瑶怎么可能收,立刻推辞。楚老夫人拢着袖子看了一会,说:“锦瑶,既然世子相赠,你就收下吧。”

竟然让她收下?楚锦瑶头都大了,但是老夫人都这样说了,她只能对林熙远福身,遵从道:“谢世子。”

老夫人又说:“顾嬷嬷,你替我送世子一程。”

“是。”顾嬷嬷满脸笑意地走向林熙远,亲自送林熙远出去。楚锦瑶侧身避开,等林熙远和顾嬷嬷出去后,楚锦瑶抬头,偷偷用眼神询问楚锦娴。

这是怎么了?

楚锦娴只是摇头,示意她静观其变。

林熙远出去后,楚珠的马车终于可以开动了。众女眷都站在二门,殷殷送楚珠离开。而荣宁堂里,楚老夫人恨恨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还不给我跪下!”

楚锦妙膝盖一软,再也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楚锦妙一想到莫名出现的那本诗集就感到害怕,她遍体生凉,怎么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第27章 恶有恶报

楚锦妙扑通跪在地上,哭着说道:“祖母,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您要饶我这一回啊!”

如果真的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向老夫人讨饶呢?楚锦娴心里不失讽刺,昨日还哭得梨花带雨,口口声声说是楚锦瑶撕了她的诗集,还一口咬定只是孤本,没有抄本,然而今天就跑出一本完好无损的诗册。在场的不说楚老夫人、楚锦娴这类见惯大风大雨的,就是一个侍奉的小丫鬟,都能琢磨出来,估计是楚锦妙自己撕碎了诗集,不想承认,这才用抄本施了个障眼法,偷梁换柱,栽赃给五姑娘。

楚锦瑶也没有料到,昨日她才被打了手心,今日楚锦妙的报应就来了。楚锦瑶想起昨日秦沂很不对劲,之后更是独自出去了一趟。楚锦瑶虽然还没问秦沂,但是心里已经猜到了,恐怕,这是秦沂的手脚吧?

毕竟除了他,还有谁有能耐无声无息地将楚锦妙藏起来的抄本找出来,趁夜放到老夫人的抱厦里。还有林熙远,林熙远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把教八股的书落在楚老夫人这里,还凑巧是今天,之后更是凑巧地在找书时顺道找到了楚锦妙的诗集。

能神不知鬼不觉完成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秦沂将楚锦妙藏起来的诗集找到,然后去林熙远的院子里拿了一本很重要的、丢失后不得不找的书,一并放到老夫人的抱厦里。第二天林熙远找东西时,自然而然就将这一切抖露出来了。

楚锦瑶想想都觉得不可置信,楚锦妙和老夫人这里的东西就罢了,秦沂是如何混到林熙远的院子里,还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拿了本书出来?男子的书房和女孩子的可不同,男子处理外务、读书写字都在书房里,那里历来是兵家重地。楚锦瑶想了好久,还是想不通秦沂是怎么操作的。

然而老夫人不知道秦沂的存在,她只觉得是楚锦妙陷害楚锦瑶,还愚蠢地将罪证留在原地,第二日被世子误打误撞地找到了。林熙远到底是不是误打误撞暂且不说,但是楚锦妙心坏且愚蠢,这是板上钉钉了。

楚锦妙跪在地上,全身仿佛如坠冰窖,害怕地直打战。老夫人最恨别人欺瞒她,即使是亲生的孙女都逃不脱一顿重罚,更别说楚锦妙一个外人。她不是长兴侯和赵氏的女儿,和楚家毫无关系,现在惹恼了老夫人,她会不会被送走?

楚锦妙想到这里越发害怕,她知道自己绝不能承认这桩事,要不然,她的名声,她在长兴侯府这十三年的形象就全完了!此时最忌讳女子心狠悍妒,她如何能让自己坐实这等罪名?楚锦妙膝行着挪到老夫人身前,伸手去捉老夫人的衣摆:“祖母,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昨日回来时确实没找到诗集,我以为是被人手误撕坏了,现在才知道全是一场误会,我的诗集被人放到别的地方,我这才没找到。祖母,都是因为我没找到诗集,心中急切,这才说错了话。”

楚锦妙的话乍一听还好,细想之下全是漏洞,如果因为没找到才误会,那楚锦妙为什么一口咬定说只有一本诗集,没有副本?显然,她还在狡辩。

楚老夫人突然升起浓浓的失望,她这十三年是真的把楚锦妙当孙女养。她素来和小辈不大亲近,但楚锦妙是长房嫡女,楚老夫人还是花了很多心思教养她。然而楚老夫人亲自看养着长大的姑娘,竟然做出这种事。

楚锦瑶昨日死都不肯认错,她还觉得对方糊涂,现在看来,糊涂的明明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