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叔敬仪便就医去了。
倒是和顾晓山当初喝了酒差不多的症状,上吐下泻的,是犯了急性肠胃炎。叔敬仪一个人在医院里打吊针,老谷还提了香蕉来看他,问他吃不吃。
叔敬仪无奈答:「我在吊针。不吃东西。」
「行呗。」老谷便自己剥开香蕉皮吃起来,「你好端端的,怎么就肠胃炎了?大家都没事!就你比较娇贵么?」
叔敬仪笑道:「我可能是因为吃了韧子做的食物吧。」
「哈哈哈!」老谷大笑,「韧子做的你也敢吃!爷们!」
「那可不。」叔敬仪笑笑答。
老谷问:「那些东西一看就有问题,你还往嘴里塞呢?你想泡他啊?」
叔敬仪一怔:「你怎么知道?」
老谷吓得香蕉拿不稳:「我……我开玩笑的……」
叔敬仪便笑笑不语。
老谷不淡定了:「不是啊……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叔敬仪答,「就是这么一想,就去做了。我向来都这样,不是么?」
老谷却道:「这人都有主了,你还想?勾二嫂啊,会被雷劈的!」
「顾晓山又不是我二哥!哪来的二嫂?」叔敬仪不以为然。
老谷便道:「这到底是不地道的。我、我可不能帮你啊!」
叔敬仪却笑道:「你今天开那个赌局……如果他俩分了,你也能挣好一大笔吧?」
老谷一怔,却说:「那也不能拿这个开玩笑啊!不义之财……」
叔敬仪却截口道:「那么,c国赌场的项目你觉得怎么样?」
老谷听了「c国赌场」四个字,眼眶都散发出铜钱的光芒。
叔敬仪又缓缓说:「其实么,你说的是,勾二嫂是不行的。但又没结婚,哪来的哥哥嫂嫂?这样算起来,你都多少个哥、多少个嫂了?感情这种事情嘛,很难讲的。顾晓山、郁韫韧从来都是很风流的,哪怕是和什么天仙一样的美人交往不都是一会儿就散了?难道还能都赖在外人头上吗?这都是命啊。」
老谷听了,便顺着这个话点头不迭,脑子里还绕着c国赌场的事儿过不去呢。
叔敬仪便微微一笑:「嗯,您刚刚说什么来着?我似乎打断了你的话,你好像说『不义之财』……怎么样来着?」
「不义之财,」老谷说,「数额巨大啊!」
顾晓山与那些寄禅庄常聚会的伙伴们都属于「塑料花友情」,是生意上往来了才玩起来的。平时亲亲热热,真涉及到「数额比较巨大」的事情上,那还是毫无底线可言的。
老谷回去仔细一盘算,越想越有理,这也没什么缺德的。顾晓山和郁韫韧好不好,管他什么事?况且这两人要现在被人这么随便一撬墙角,就散了,那归根究底亦是不能长久的。要怪也得怪他们自己不坚定,怎么能怪得上他呢?而真正撬墙角的人又不是他,是叔敬仪啊!到时候顾晓山要恨,也该恨叔敬仪。最好顾晓山因为叔敬仪撬墙角的事情而恨死他,两人不欢而散最好。他就能上位做叔敬仪c国项目的合作伙伴,岂不美死他?
第66章
老谷又对叔敬仪说:「我看,郁韫韧头脑很简单,荷尔蒙倒是很发达,见一个爱一个的,你这么有魅力的人,很容易能得手的。」
叔敬仪对郁韫韧这边的可能性不予置评,却说:「别说他了,只说顾晓山。c国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他盯郁韫韧倒是盯得未免太紧,像只猫头鹰一样。」
老谷这边差点笑出声:「可不能吧!你是和他们不熟,不了解吧!顾晓山根本不是那种会盯梢的人。c国的是他俩还没在一起吧?我说吧,他俩从小就挺亲近的,你不熟悉,所以看着像是盯得紧。」
叔敬仪便道:「无论我有没有误会,但他俩现在黏糊糊的也是板上钉钉的事,确实不好下手。」
老谷想着也觉得有理,不过他和顾晓山尚有项目在合作着,是老谷在海岛上的赌场,酒店是顾氏的。他便找了个由头,让顾晓山去岛上出差。
顾晓山要出差了,自然先和韧子说明了。韧子虽然心里不舍,但还是记得要做个不要打扰他人工作的乖孩子,便说:「那你安心工作吧。」顾晓山答:「那你安心玩乐吧。」
韧子便说:「我一个人,怎么安心玩乐?」
顾晓山笑道:「你又怎么会一个人?你的朋友不是很多吗?」
韧子却说:「可我还是喜欢和你一起呀。」
顾晓山便笑了,亲了亲他的脸颊。顾晓山知道自己会想念他的。
这天他也要为出差准备,便没空和韧子约会。临行前这一晚,还是韧子开车到顾氏楼下和他道别。他俩在顾氏的楼下,亲密地说话。天色近晚,云也很静,风却绵绵。韧子歪着头看顾晓山。顾晓山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嘴唇一开一合的,好像在说了点什么,大约是「晚安」,或者「再见」,又或者是「不用想念我」。大约是风声大了,韧子都没听清,只看着顾晓山的嘴唇。顾晓山的唇浅色又薄,像粉色的梨花花瓣,韧子就借着月色欣赏起来,又记起上回那个未完成的吻。他便忽而揪住顾晓山的领子,使他低头,然后自己踮起脚来,吻了吻那片梨花一样的唇。
这个吻和韧子的爱意一样,来得毫无征兆,让顾晓山措手不及。
但谁知道,韧子看起来横冲直撞,心里却还是羞涩的,那么吻了一下,便又放开。韧子又粗声粗气地说:「这是吻别,你知道吗?」
顾晓山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了,男朋友。」
韧子心里的羞涩感更浓,便说:「那你不可以吻别人。」
「当然不,」顾晓山用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这儿打了记号,就是你的东西。」
韧子听得心脏乱跳的,忽而又觉得自己像被狼盯住了的兔子,浑身紧绷,一个胆小的,就转身逃了,干脆利落地打开了车门,语气粗鲁地说:「那你自己洁身自爱,好自为之!」于是就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韧子开的是跑车,一踩油门,还是挺狠的,隔壁街都能听到轰隆声。
——时速是在犯法的边缘,心跳是在犯病的边缘。
韧子的心跳得极快,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随着过快的心跳而颤抖——在这种状态下开车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主意。当他在街口的红绿灯前停下时,心跳也稍微平伏,却听见驾驶助手用柔善的女声播报:「您有一条来自『老公』的信息。」
韧子刚刚稍微平伏的心又暴跳起来,声音颤抖地命令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