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笑!回来了就好,你不在,我没心思修炼。”谢宇策目光复杂,拉着他的手腕撕裂虚空离开,吴骇暗自拽紧了谢宇策的衣袖,这才多久不见谢宇策对时空的掌控力似乎更强了些。
这边战前准备得如火如荼,而两方交界处依旧战得热火朝天,时不时都会有几场战斗,叫人一刻也不能静心。
“走一走,瞧一瞧,看一看,从地底洞穴深处壁面上挖出的顶级法门,只需三件神器,与神器等值的宝物也可以!”
“顶级法门全本,仅此一套!”
话说回来,天一和儿子久别重逢,心疼了半刻钟不到,愉快地拉去给自己做苦力。
齐越心里很奇怪,怎么父皇不在?不过这种事却也不适合父皇做,许是他爹良心发现吧。
天一这身行头,以及这随遇而安的性格,突然来这一手,他就是始料未及,却也能够接受,但要是让他父皇来做这种事,就是他父皇愿意,他看了也会心酸。
初战结束后,天一便跟着追穷寇的队伍去了山脉深处,走南闯北,美其名曰勘探位面战场地貌,实则游山玩水,顺便将他的《分神禁术》刻在石碑、山壁等人迹罕至之处,结尾龙飞凤舞地署上大名,并让渊落替他把篆刻痕迹做旧。
堂堂石人一族备受重视的天生至尊,竟还认认真真地按照他的要求,动用时空法则将石壁回溯到无尽岁月以后的状态,看上去就好像已经刻了许多年,很有岁月沉淀之感。
渊落精益求精,于是这个小小要求,被这位天生至尊额外布置上了其他禁制,不能随便看见,需要费点心思破解以后才能得到这份传承,既要费心自然也就更显珍贵了。
“还是你周到。”天一夸赞道。
渊落说:“随处可见,显得太次,反而不会被当回事。”
天一说:“难怪我以前把毕生绝学以图的形式刻在上界一处非常显眼的峭壁上,无尽岁月过去也就一个人运用得还算像样。”
这个运用得还算像样的人便是容玄。
其实天一当年留下传承纯属无心之举,他只是悟道到激动处奋笔疾书成图。在上界,说起图来,理所当然会以为是阵图,但他画的既不是阵法,也不是功法,而是一种意境,以他那个境界所绘制的东西,寻常人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年轻时的容玄慧眼识珠,称之为“大局观神图”。
容玄指挥布阵、统筹全局的基础便是他的神图,因此容玄说此战没把握的时候,天一心想当然了!他所创的图和创世转生有关,但和战争无关。但对于意境的领悟却因人而异,容玄早在初学阶段就将神图运用到别的地方,如今才不过仙皇级别,就敢和主宰博弈,想想都刺激。
天一并不想处在战局中去看战局怎么演化,去感受那种心惊肉跳的紧张感,他很干脆地强行脱离,去交战之地以外的地方,单纯地去看看战局,顺便将他的法门以正常传承的形式传播出去。
天一见渊落做得挺好,干脆将难办的篆刻一事都交给了他,自己来到山外。
位面战场上的诸多险地,对于天一这样的肉体凡胎来说是险地,但对于渊落这等参悟了无字天书、时空一道大乘的天生至尊而言不算什么。
天一将法门印成拓本,带去两方交界地带仙灵流动较为密集的地方贩卖,美其名曰是从某某险地某某石壁、石碑、顽石等处拓印下来,高价卖给“有眼光”的仙灵,顺便接了儿子,数月以来,他倒卖功法,齐越在一旁帮忙收拾烂摊子。
真正意义上的“烂摊子”——摆的摊全被砸了。但他们这样送上门来,也省了天一去找。
来往的永恒仙灵很看不上眼,说:“凡界来的都是些什么怪才奇葩,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认认真真参战也罢,居然还有趁机做生意的。”
天一穿着简陋,在小摊上吆喝,齐越一身华袍站在一旁,脸色很不对味。
近些日来由于凡界兽阵泄露,战斗频繁,天一所在之地处在暴风波及外围,所吸引的永恒仙灵并非是为了买东西,大多是为了砸摊子。
“既然不买我的法门,留条命也没什么用。”天一解决了一队敌人,齐越将周遭被血肉和术法破坏的环境复原,又离他很远地站着。
天一啧了一声,道:“你站得那么远,莫非是觉得爹这样打怪很丢脸吗?”
齐越:“……”打怪是什么意思?杀仙灵?
“咱们也就能在石人一族安居乐业不愁吃穿,出来了不一样,在原始宇宙谋生太艰难,日子过得不容易,”天一拿神蚕丝织手帕擦了擦汗,胡乱揣进袖子里,苦着脸说,“不容易啊!儿子你要多听爹的话,以后爹过得好不好全都仰仗你了。”
齐越说:“又跟父皇吵架了?”
“没有!像你爹要是没有你父皇,估计就经常过这段时间以来的苦日子。”天一收摊,转瞬便来到齐越身侧,道,“听爹一句劝,对象千万不能乱找,你要娶就娶最强最美的老婆,让世上最有权有势的服侍你,爹才能放心。否则,宁缺毋滥。”
“……您能实际点吗?”齐越说,“我跟您说过很多遍了,我跟勾暝只是朋友。”
“这哪里不实际!以你的身份,再高位的也当得起,还有我跟你说,你容叔和叶天阳曾经也是朋友……你别走啊!”
天一摇头欲追,道:“越来越叛逆了。虽说在外面确实低调得好。”他刚走出没多远,却见齐越突然放慢速度,而后停了下来,转向去了另外的方向。天一过去一看,却见渊落在那里,齐越垂首站着。好小子,一物降一物啊。
天一慢悠悠地走到近前:“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渊落说:“局势瞬息万变,我不放心你。”
天一收敛了神情,肃然地看向远处。齐越也收起心头的不悦,虽然他爹经常不正经,但他爹却是他所在大陆的真正创始者,而且是死后布置一切自己复活自己的可怖存在,一旦严肃起来,还是很有威严的。
确切来说,形势很糟糕。
凡界一方强者本就很少,倒戈了一部分,敌人更多了不说,内里窝藏的奸细也不少,阵兽每每组合起来,不出多久便会因内斗而解体,使得绝大多数仙灵惨遭屠杀。
“来了。”天一动用时空法则,将他们三人所在之地五重折叠进虚空之中。石人一族的时空之道登峰造极,用来隐匿、逃遁或战斗,都具有各方面先天优势。
地面震动不停,远处尘土漫天,无尽仙灵强者围着一头头阵兽从四面八方狂奔至
几乎是他们隐匿的一瞬间,就有强悍仙灵电光火石般从这边经过,前往凡界一方盘踞之地。
永恒一方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坏乱序时空,似有这方面的高手在前方开路,专门碾碎时空禁制,前往龙主神傀所在战场,呼啸之势几乎所向披靡。
“阵兽还是成型了。不知容玄有没有应对之策……还好阵兽数量不多,可这样一来,剩下的强悍仙灵太多!”天一喃喃道,“这就是决战了吗,单凭这一轮战斗,凡界一方估计要被踏平……”
这的确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情况接踵而至,一股难以言喻的浩淼之力席卷整个战场,很诡异的力量波动,天一如陷泥淖,浑身鸡皮疙瘩在一瞬间都竖了起来,忍不住惊悚:“方才是什么?那是什么?”
可是紧接着,前方凡界所在领地,翻滚的砂石里重新出现的活灵,自虚空重组,重重人影攒动,密密麻麻占据群山万壑之间。
“爹……”齐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饶是天一再怎么见多识广,亲眼见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还是忍不住倒抽凉气:“这不可能!我没看错吧,我没眼花?全都……全都活过来了!!!”
不是死尸,不是骷髅傀儡,而是活生生的仙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