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南嘉木声音猛然拔尖,“他是你儿子——”
红红双翅一扇,便将闻衍扇到头顶,头顶三根翎羽将闻衍死死缠住。它双目似电地直视南嘉木,似乎再说,你若敢胡说八道,它手中这个小崽子尸骨无存。
被那凶悍地目光一瞧,南嘉木有些腿软。明明相隔数丈,但南嘉木却觉得危机近在眼前。
他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掐住掌心,以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他强撑着这股威视淡淡道:“他是你儿子,虽然流着闻府的血,但更是拥有你的血脉。”
红红迟疑了会,翎羽一动,闻衍被捆紧一分,然而勒入骨的疼痛没能吸住他的注意力,他被南嘉木所说的话惊呆了。
什么叫做他是红红的儿子?他低头望望红红,又望望南嘉木,有些不知所措。
“他身上流着的只有人血,还是我仇人之血,你现在跟我说,他是我儿子!”红红虽然不信,但想弄死这个仇人家小崽子的心思不知怎地淡了一些。
南嘉木自信一笑,“前辈一族的秘法,小辈如何得知。前辈忘了吗,前辈当年不惜暴露身份只为救他一命,后见他稀罕前辈原形,更是不惜化作原形与他玩乐。这般慈母心性,前辈都不记得了吗?”
红红头顶翎羽忽动,直接将闻衍扔回石盘之上,对于练气筑基修士来说无啻于天渊的距离,金丹修士轻而易举便能达到,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小辈,我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但你们今日救我一命,我也不做那等忘恩负义的小人。他身流仇人之血,我不杀他,带着他滚。”红红清唳一声,身上火气暴涨,铁链激越作响,似红绫般的火海与铁链上的金色闪电彼此吞噬、攻击。
而在红红的挣扎下,铁链绷得紧紧的,一环一环的手臂粗的铁石之上隐隐有裂痕。
南嘉木扶起闻衍,与齐烨书一同朝后退两步。
火舌愈发猖獗,连成一幕十米高的火帘,火帘之后红红唳声愈发响亮,在这溶洞之中回环往复,震耳三匝。
“嘭——”
铁链上细密的碎痕终于不堪承受妖兽强横的肉身,碎成一块块簌簌而下,落入熔浆之中彻底不见。
朱鸟振翅而飞,巨硕的身躯振天蔽日,犹如遮幕一般将上方盖住,它俯视着三人,忽而再是一声清唳,口吐火蛇,朝悬崖之上的闻繁而去。
闻繁正靠坐在悬崖巨石之上,面见这火舌并无半点反应,火舌将之吞没,瞬间闻繁成为一个火球。火球疾驰似陨石朝后边山壁继续撞去,将山石烧成一块块焦石,被风一吹,焦石粉末纷纷坠落,却不见闻繁的半点残渣,显然闻繁被朱鸟之火烧成烟灰。
朱鸟在空中盘桓了一圈,张嘴一吞,地底熔浆成股倒流而上,径直没入朱鸟喙中。随着朱鸟吞吐,熔浆与火舌一可见的速度下降,直至见底。
南嘉木齐烨书与闻衍痴痴呆呆地望着这一幕,眼底闪过震撼。
他们完全忘了此时自身危险之处,全为朱鸟的瑰丽、强悍、高贵而震撼。
他们除了躲避掉落的大大小小的山石,一双眼全凝实在朱鸟之上。
闻衍已经忘了,他本来要问南嘉木为何他说红红是他母亲一事,此时此刻他的眼底心里全是朱鸟在天上的身影。它是天上的王,它的身躯强劲,它的身形流畅,它的红羽似火,它的爪尖锋锐而危险,它的叫声震动云霄,它无一处不是自然精心的雕琢,它无一处不再显示自己的强悍。
“真是,美丽!”南嘉木最终也只找到美丽这个词汇来形容,除了美丽,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这就是金丹修士的实力,这就是妖兽的强悍之处。
他见识过元婴修士,但元婴间的战斗他隔得较远,又不敢用心去瞧,虽然觉得元婴实力强悍,但远没有这只朱鸟近处瞧来给他的震撼来得大。
待最后的熔浆与火舌皆吞饮干净后,朱鸟双翅一震,带着螺旋似的大风漩涡朝山石疾驰而去,“轰——”的一声响,山石剧碎,禁制破裂。
山石纷纷而落,地面也被这大力撞击而不稳,石盘上的三人在这摇晃动荡的地动下惊醒,才反应过来此时的危险。他们互相扶持着躲避空中掉落的大大小小的石头,护住自身安全。
底下熔浆已经不见,然而温度依旧残存,南嘉木三人并不敢以自己脆弱的肉身去试探那余温有多烫,而是一直在石盘之上躲避,自身安危为重,也忘了去看朱鸟。
“轰——”
“轰——”
“轰——”
山石夷为平地,禁制碎裂成空,露出闻家荒废的大院而来。
而此时闻家其他修士也都赶往这处,毕竟金丹妖兽暴动,可不是什么小事。
先来的皆是看守金丹妖兽的筑基修士,这些筑基修士不够朱鸟一爪之力。朱鸟双翼一挥,这些筑基修士便纷纷被风刃与火舌扫中,倒在地面上没了声息。
前来修士络绎不绝,朱鸟不耐烦一个个戳死,它将身飞起,口吐火舌如龙,所到之处草木山石尽成烟灰,修士触之即死,很快这荒芜之处便变成光秃秃的一片。
朱鸟火舌再次吞吐,闻府以这小院为中心,火势四处蔓延。
这火不知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火,所到之处所向披靡,禁制独挡不了,阵法抵抗不了,连用各种特助材质建造的房屋在这火苗舔吐之下也坍圮成废墟。
“啊——,妖兽,妖兽来了——”
“火,火,救火——”
“啊,疼——”
火舌之中,数不清的修士惊慌之声响起,他们想要逃跑,却怎么也逃跑不了。他们逃跑的速度很坏,火舌肆虐的速度更快,他们很快被火舌追上,彻底化为尘土,重入轮回。
“何方妖兽,胆敢在闻家捣乱!”天边终于来了个金丹修士,他手中金刚镯朝前一抛,就朝朱鸟脑袋打去。
金刚镯带着金色尾巴,如陨石坠地携千钧之力而来,朱鸟双翅一扇,漩涡带着风刃朝金刚镯迎去。
“碰——”风刃与金刚镯想碰撞,发出激烈的爆炸之声,本来就不平的地面被这能量一击,再次震动不稳。这股巨大能量朝外蔓延,被火舌毁过一次的院落再次受到侵击,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朱鸟只记得闻家人将她囚禁十数年,十数年内每隔一月便会割它血肉炼丹,这般不共戴天的大仇,让她对任何闻家人都十分仇视,她巨石大的眸子闪过一丝狂暴,她口吐火龙,似龙行布雨一般在天上腾云驾雾,而龙身游走之下,火点如雨密密麻麻落地,火点所到之处,又燃烧一片。
金丹修士取出玉瓶,手掐灵诀道:“水来。”闻府之内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汇聚于玉瓶之中,那水势滔天犹如飞瀑,所到之处水流成海,却奇异的不曾落地,不曾淹没闻府。
金丹修士将手诀再变,水势一收原地只剩他掌中玉瓶,好似之前所见汪洋水流皆是错觉。
金丹修士再掐灵诀,道:“水去。“
玉瓶之中水流似喷泉般从口颈朝天而去,水流源源不断地从玉瓶之中而出,在空中形成一条水龙,水龙龙须龙角龙爪龙鳞俱全,其威视一点也不比火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