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笠阳向学校询问到了她的地址,上门拜访了她。老师教了几十年书,带了那么多学生,记不清每个人,何笠阳只含糊说是他以前的学生,她略微窘迫但还是热情地接待了何笠阳。
寒暄几句之后,何笠阳进入主题,“您还记得陈恪青吗?”
她居然还记得,点头说,“记得记得,那个孩子长得特别漂亮。你小时候应该也挺俊的,我却不怎么记得了。”
何笠阳打哈哈敷衍过去:“我小时候比较丑。”
她回忆着说:“我记得他,他特别听话懂事,成绩也很好,就是很冷漠,不喜欢和别人说话。”
果然冰山是从小养成的。
何笠阳觉得有点好笑,“是吗?好像是这样……您还记得他八岁时候吗……”
老师愣了下,“八岁?二年级?他是九岁才转学过来的啊。一二年级是在别的学校读的。”
何笠阳闻言懵了懵,然后装成记错了的样子:“哦,好像是我记错了吧。”
接着何笠阳去了学校,旧学生的资料还是用纸来管理保存的,找到花了点时间,陈恪青还真是小学三年级才转过来的,之前在a城的一所小学读书,总觉得这个小学有点耳熟。
看来何笠阳还得去看看,不过今天是没空了。
何笠阳回了城,先去接了奶奶。她一大早出门做侦探去了,也不要他陪同。
何笠阳问她:“调查出什么来了吗?能把陈恪青变回来了?”
她斜了何笠阳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
何笠阳:“……”
她轻声说:“她们和我说,你们分居以后陈恪青很低落,但是一直没有带新的伴儿回去,不管是男是女。听说他要离婚以后,还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不要。”
说这话做什么?
她语重心长地和何笠阳说:“如果恢复不过来了,这婚肯定也继续不下去了;如果恢复了,你真的要离婚?”
何笠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因为正在开车,不能错开视线,还是直视着前方,“你很喜欢陈恪青吗?我觉得你以前也没多喜欢他啊。”
“是没多喜欢。” 奶奶说,“你以前不是很怕我知道了你们的事反对,瞒了快一年才磨磨蹭蹭告诉我吗?”
何笠阳点头。
“我对同性恋并无意见,但其实……我并不希望你喜欢男人的。”
何笠阳讶异了下,她看上去那么豁达,居然是这么想的?那为什么那时候同意的那么爽快啊?
像是听到了何笠阳心里的话,奶奶接着说:“因为对象是陈恪青,所以我才同意的。”
何笠阳不明白了:“因为他优秀可靠吗?”
奶奶沉吟了下,委婉地回答:“差不多是这样吧。”
堵车。
他们停下来等待。
何笠阳屈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方向盘,过了一会儿,想起陆斐然说的话“能开诚布公地说是最好的”,想了又想,到底还是开了口,“你说你知道陈恪青为什么变回八岁的原因了?”
奶奶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何笠阳等了下,“……我这么问就是想你告诉我啊。”
奶奶:“我不回答就是我不想告诉你。”
何笠阳又问:“是和我有关吗?”
她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扭过头,用拒绝的眼神看着何笠阳。
何笠阳确定说:“看来肯定是了,既然和我有关,我觉得我有资格知道。”
奶奶答非所问:“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我把你领回家以后刚开始,每次吃饭你都端端正正做好,把筷子摆好碗摆正,但只要我不说可以,你就一动也不敢动。有一次我出差了一天,在桌上留了吃的,纸条不知道怎么弄丢了,回去以后发现你饿得都蔫儿了,可锅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少。那时候啊我就有点担心……可也有安心。我很高兴你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但你的性格太好欺负了,所以我一直管你的交友,你小学三年级那个走的很近的男同学不过是天天骗你用零花钱请客,后来还有个,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幸好还是遇见了陈恪青。”
算是幸好吗?……可能算吧,何笠阳遇见陈恪青还拐骗了人家十年是他的幸运,陈恪青遇见他也是到了八辈子大霉了,不然的话,说不定他早和个白富美结婚生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陈恪青正在写着黑板报,小雨鞍前马后地给他帮忙。
小雍悄悄关注着这边,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你们现在很要好嘛。”
小雨说:“我们是亲戚嘛。小明是我的哥哥,他对我那么好。”
陈恪青从椅子上下来,去写了个手,再来擦椅子,“好了,我们该回家了。”
这段时间小雍虽然有一直幼稚地针对他,但他都是大人了,既不生气,更不在意,只当是蚊子挠痒痒了。除了弟弟,小雍还没有欺负人欺负得这么失败过,他还不信了。
小雍撇开弟弟就跟在小雨小明跑,胡乱搭话,连珠炮似的发问:“你以前在哪读书啊?小雨不是说你山区来的吗?骗人的吧?山区的小孩读书哪有你这么好。你怎么回来城里念书,你爸爸妈妈呢?”
陈恪青半点不恼怒,很是好脾气地说:“……因为我的一个朋友吧。”
“朋友?什么朋友。”
“我太想念他了,所以到了这里。”
小雨也好奇,“你以前的朋友吗?他是怎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