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

重生之佞臣 第75节(2 / 2)

晋文帝闻言笑了起来:“五郎啊五郎,你实是聪慧,也难怪元之对你颇为倚重。”

晋文帝眼中带笑,似并没有动怒,可姚颜卿闻言却是遍体生寒,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低声告罪。

“起来吧!动不动就请罪,反倒是朕要如何了你一般。”晋文帝抬了抬手,他并不厌恶姚颜卿的聪慧,他是这样的年轻并且野心勃勃,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看着姚颜卿,总能让他想起颜华,若是颜华在世,必也会如姚颜卿一般意气风发。

“且与朕说说,定远伯断尾求生这一步走的是对是错。”晋文帝问姚颜卿道,语气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姚颜卿已起身站在了一侧,低声回道:“臣认为定远伯这步棋走错了。”在圣人未对杨士英动杀意的前提下,定远伯将其视作了弃子,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祁太后尚在人世,圣人绝不会在这个要了杨士英的命,而定远伯此举必将遭来祁太后与福成郡主的怨恨,到那时,不用圣人动手,定远伯府也必将崩裂。

晋文帝赞许的点了点头:“杨锡自年轻时就缺乏远见,不及他父多矣。”

姚颜卿说道:“臣以为不是定远伯鼠目寸光,而是圣人高瞻远瞩才对。”

晋文帝闻言大笑出声,笑声中透着志得意满之色,显然姚颜卿的奉承之语让他心悦。

“去吧!将定远伯召来,朕倒要看看他想如何请罪。”笑声一歇,晋文帝挥手与姚颜卿说道。

姚颜卿轻应一声,退出了大殿,之后抬手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表情平静的走出了宫,去宣定远伯觐见。

此时定远伯携子跪在宫门外已有多时,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打湿,姚颜卿的到来让定远伯眼睛一亮,而杨士英却满脸怨恨之色。

姚颜卿微微一笑,并未第一时间宣召定远伯父子,可是站在三步远的位置,用讥讽的目光轻蔑的打量着杨士英。

宫内无数的内侍可去宣召定远伯父子,晋文帝偏偏选择了姚颜卿出宫宣召,自是有他的用意,而姚颜卿显然领会了晋文帝的用意,他有意激怒杨士英,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杨士英恶狠狠的望着姚颜卿,那张俊秀非常的脸上布满了怨怼之色,曾几何时他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而现在,他跪在宫门外,姚颜卿却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这种落差让杨士英几近崩溃,甚至倍觉耻辱。

姚颜卿微扬着下巴,眼睛微眯着,以极其蔑视之态不屑的打量着杨士英,傲慢至极,他轻哼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漫不经心:“圣人有所宣召,定远伯父子随本官进去吧!”

“劳烦姚大人了。”定远伯手撑在地面上起了身,他脸色煞白,并不是因为久跪之故,而是一身傲骨尽折,杨家几辈子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杨士英察觉到来自父亲充满杀意的目光,他打颤的双腿一弯,人跌坐在了地上,眼中带着惊惶之色,又有几分茫然无措,事到如今他都不知自己到底做下了何等错事。

姚颜卿唇角一翘,讥讽道:“四郎君赶紧起来的好,圣人可不是本官,能耐着性子一直等你。”

杨士英闻言脸色大变,他自知姚颜卿是有意羞辱于他,如此大辱,几乎让他一口血涌上喉头。

姚颜卿嘴角勾了勾,没在理会杨士英,只对定远伯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之后为其引路。

定远伯抿着干涩的嘴角跟在姚颜卿的身后,灼烈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驱走不了他身上的寒意。

“敢问姚大人,圣人可曾震怒?”定远伯强忍住屈辱之意,小心翼翼的问向姚颜卿。

姚颜卿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平淡,唇角却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定远伯以为呢?”

他态度实是轻慢非常,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幽深不见底,像黑水银一般的眼珠子不见半点温度,落在人身上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定远伯心中又惊又慌,姚颜卿的话让他像在三九寒冬时被人泼了一盆带有冰碴的水,寒气霎时入侵进四肢百骸之中。

进了紫宸殿,定远伯父子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在晋文帝高深莫测的神色下,定远伯额上的汗水渗出了汗珠,他却不敢抬手去擦,任由汗珠滴落进他的眼中,带起火辣的痛感,然而他此时他却是连眼都不敢眨,唯恐他细微的动作都会惹来帝王的震怒。

“圣人,臣有罪。”定远伯以额抵地,他浑身抑制不住的发颤,无数种可能在他心头掠过,他却不知等待他的将是何种结局。

晋文帝唇边噙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淡淡笑意,许久之后他才开了口:“你有何罪?”

定远伯撑在地面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这让他垂落在地面的袖摆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寂静大殿中格外的明显,姚颜卿站在一旁,甚至有些怀疑他听见了汗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臣教子无方……”定远伯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好似从喉咙间挤出。

定远伯话并未说完,晋文帝已沉声打断,冷斥道:“是教子无方,还是你对朕心存怨怼。”

定远伯身子几乎要贴在冰冷的地面,身上的汗水将他衣衫全部打湿,让他极尽狼狈之相,声音中更是透出惊惶的情绪:“臣绝无此心,还请圣人明察。”

晋文帝目光中冷意一闪,他自然知道定远伯绝不敢生出怨怼之心。

“若无怨怼之心竖子焉敢口出狂言。”晋文帝冷声喝道。

定远伯急急的回道:“都是臣这孽子无状,还请圣人责罚。”定远伯知他如今做任何的解释都是无用之功,唯有将所遇罪责推到幼子身上,以此保住定远伯府满门无性命之忧。

杨士英不可置信的望着定远伯,他不敢相信这番话竟是从自己父亲口中说出,而定远伯在说出此番话后,将身子伏在了地面上。

晋文帝目光落在了杨士英的身上,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几分审视之色。

杨士英只觉得那目光带着蚀骨的寒意,压迫的他手脚俱抖,忍不住抬起头,用哀求的目光望着晋文帝,他生的实是俊秀非常,此时面有慌色,眸中带惊,显得可怜非常,叫人忍不住心软。

晋文帝却是无动于衷,面上的冰冷的神色未有半分软化,他将案几上字迹未干透的圣旨仍在了定远伯的脸上,定远伯颤抖着手想要去拣起圣旨,只是那手却好似不听使唤一般,反复几次后才将圣旨摊开,看清了上面的字迹后,顿时面若死灰。

第150章

前定远伯府杨家再次成为了京中的话题,毕竟杨家是开国以后唯一一个被连降三级的有爵之家,便连如今这县男的爵位只怕还是圣人瞧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他留下的最后体面,照着杨家现在的处境来看,等他两腿一伸,杨家便将彻底从权贵的圈子中消失了。

承恩侯府顾家长媳正是出自杨家,如今娘家遭了难,她焉能袖手旁观,自是想着先回府一探,之后在做筹谋,她小心翼翼的和婆母提及想要回家看看父兄,却不想糟来她一番训斥。

杨氏自嫁进了顾家还未曾被人如此当面没脸过,瞧着屋内四个弟媳眼中的讥讽笑意,顿时火气涌上心头,气的身子不住的发颤,她虽心知肚明家业败落已是事实,可婆家如此落井下石着实欺人太甚,难不成杨家就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不成。

承恩侯夫人挑起眼皮瞧着杨氏,早些时候她自不会如此打她的脸,可现如今杨家是什么境况谁人不知,挑这个时候放杨氏回府且不是给自家找不自在。

“眼下你娘家乱糟糟的,你回去又有什么用,也不过是跟着着急上火罢了。”

承恩侯夫人的话让杨氏又惊又怒,她实想不到承恩侯夫人会说这样的风凉话,她忍不住露出一个冷笑,不软不硬的回道:“母亲的话虽是在理,可我这做女儿的若连面也不露,岂不是叫人寒心,再者,我今儿想回去也不单单是因为父亲的事,四郎如今一病不起,圣人开恩特允了他留在府里养病,我这做姐姐的总得过去瞧瞧才是。”

承恩侯夫人未曾想到杨家都落得这般处境,杨氏说话还敢这般硬气,听她提及杨四郎,承恩侯夫人嘴角勾了勾,想用福成郡主来压人,也得瞧瞧她如今还有没有那个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