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

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 第58节(1 / 2)

“我还可以帮她做最后一件事。”

晏凌背对着他渐走渐远,背影挺拔削瘦,声音轻而平静:“黄师兄,刚才很抱歉,请替我照顾我剑阁弟子,把他们带出去。”

黄淮呆了几秒才明白了什么,浑身大震,悸痛和悲伤瞬间涌满喉头,他大喊:“晏师弟!晏凌你回来!一定还有办法…他奶奶的你回来——”

狰狞兽魂奔涌而来,晏凌拔出龙渊,面无表情斜劈而过。

他脑子时昏时醒,心魔吸收了残魂愈发壮大,咆哮着在他身体中肆虐,他控制不住它,他太危险了,他不能留在人群里。

他知道他中了那个男人的计,但是比起回头向那个男人俯首,用尊严换取苟活,他宁愿以剑阁晏凌的身份,堂堂正正死去。

他斩了兽魂,险险救下了三四个走散了的弟子。

他剑锋指了指黄淮的方向,哑声:“往那边走。”

满脸狼狈的法宗小弟子天真问他:“晏师兄呢?”

晏凌不语,正要绕过他们走,忽然隐约听见荒石下一个粗哑绝望的声音:“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

几人都是一愣,那个法宗小弟子赶紧过去扒开石块,露出一个奄奄一息的血人。

法宗小弟子抹开他脸上的血,正要关心,就呆住:“是大师…方俞成。”

方俞成做出这种事,害了这么多人,不配做他们北辰法宗的大师兄,小弟子不想再叫他“大师兄”。

方俞成全身的皮肤都被黑气缠绕,浑身是血,气若游丝,显然没多久活头了。

他迷迷蒙蒙睁开一只眼,看见他们,眼神大亮,刚想求救,但是当看清几人厌恶仇恨的表情,猛然意识到什么,眼中的光就黯了,开裂的嘴唇嗫嚅两下,竟什么也说不出。

晏凌瞥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如同瞥过一只蚂蚁,心绪平淡,连恨意都寥寥。

世上总有那么些人,他也许本心不那么坏,但是贪婪,自私,嫉妒,愚蠢…在某些时候一个自作聪明,就把自己和所有人都拖进地狱里。

晏凌绕过他,径自离开,其他几人对视一眼,也当没听见,掉头往人群的方向走。

方俞成看着他们的背影,即使已经料到会这样,还是忍不住失望,他无望直勾勾瞪着天空,在死亡笼罩来的阴影里,那绝望中又渐渐发酵出了怨与恨。

法宗小弟子走了几步,突然又转回去,一声不吭把方俞成背起来。

方俞成眼中的绝望和怨气凝固,不敢置信看着他。

旁边几人又惊又怒,怒骂:“你疯了!他都干了什么好事你还救他,我们变成这样都是他害的,我都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我不救他。”

法宗小弟子倔强道:“他快死了,他也该死,但他现在还是我们北辰法宗的大师兄,之后逐出师门也好,万人唾骂也罢,我既然见到了,就要把他尸身带回去。”

“我还有法宝,还有灵力,背着他也不会拖后腿的。”

法宗小弟子一马当先:“我来给你们开路!”

方俞成呆呆看着他。

几人一时无言,看他背着方俞成大步往前走,也只好跟上。

法宗小弟子一脚深一脚前在前面开路,他还小,身量不高,才到方俞成肩头,方俞成被他背着,脚都垂在地上拖着走。

他踩到块石头,一个踉跄,肩膀顶到方俞成已经碎裂的胸口,方俞成喉咙一热,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血来。

“你活该。”

法宗小弟子冷冷说:“你为一己私欲,害了这么多人,你死千百次都是活该!”

方俞成无话可说。

“我们因为你,对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

他声音有恨:“我们师兄弟们,我们的掌门师父长老们,都抬不起头了,我们整个北辰法宗千年的荣光,都会因为你染上污点!”

方俞成浑身一颤:“我…”

小弟子道:“你不配说话,我也不想听!”

方俞成的手颓然落下。

方俞成以为他恨透了自己不会再说话,睁着破碎的眼珠,茫然又恐惧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直到他听见前面轻轻的哽咽声:“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们的大师兄不该是这样的…”

小弟子哽咽着:“我们的大师兄,开朗,幽默,最会照顾体贴人;他天赋好,也不像那些天才师兄师姐那么孤傲冷漠、让人不敢接近,他风趣又豪爽,会做人,也乐于帮助别人,有好多朋友,我们都喜欢他…他是各宗派中最受敬重最有威望的法宗大师兄,是我们最为之骄傲的大师兄!”

眼眶不知不觉的湿润,方俞成嘴唇颤抖:“别说了…”

“大师兄很忙,要修炼要处理宗门事物,还结识了很多五湖四海的人,每天要做很多事、要和很多人说话,也许他早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还一直记得…”

小弟子用力抹一把眼睛:“我刚入门的时候才五岁,是爹娘把我卖进山门换钱,我害怕,我哭着跑下山去追他们,崴了脚差点就跌下山阶,是正顺路回宗的大师兄救了我,他把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的我抱起来,从山河图里变出一只竹蜻蜓给我,笑着对我说:你是不是小男子汉,男子汉都是不哭的。”

方俞成喉骨发出古怪的嘎吱声,哭声像是从胸腔挤出来:“别说了…”

“我那时回答他:我当然是!他摸摸我的头,说拉勾上吊不许变,要记得今天的话,要做个男子汉…我一直都记得,我一直在努力当个男子汉,我要做个堂堂正正的北辰法宗弟子,追着大师兄的脚步,以后有一天也变成大师兄那样厉害的人,可以保护别人、保护大师兄…我一直都记得——”

他突然高昂声音,尖锐又痛苦地质问:“可是你为什么忘了?!你为什么忘了!你为什么忘了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为什么忘了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北辰法宗大师兄!!”

滚烫的泪水像是焯烧心脏,后知后觉扯开撕裂的剧痛,方俞成终于痛哭嘶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别说——”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