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点头:“我倒是觉得你这絮叨的,越来越有老妈子那味儿了。”
林然:“…”
林然(#`)凸:不——我不是我没有!
帘子突然被猛力掀开,林然正想和天一诉苦,被吓个正着,一脸惊悚瞪圆了眼睛看探头进来的少年:“你你你突然吓——”
元景烁盯着她:“你心虚什么?”
“咳。”林然强自镇定:“没、没有…你还有事?”
元景烁盯着她一会儿,眯了眯眼,倒也没说什么。
“没什么。”
他没有看她,目光定在她旁边的车壁,冷不丁道:“等我突破金丹,我会亲手抓来长风城主,由你处置。”
说完不等林然说话,帘子又被放下。
林然:“…??”
林然呆了呆,问天一:“他…这是啥意思?”
天一想了想,有那么一瞬竟然觉得是元景烁想为林然出气,但是想想又觉得不是,元景烁视林然为平等的同伴,以他的性子,越是同伴越是该以战磨砺、直面风雨。
“为谁出气”这种事本身是没什么意义的、只是单纯图个痛快,元景烁即使愿意费劲为谁这么做,也是对弱者的庇佑、甚至是宠爱,是上对下的俯视…以这些年的朝夕相处,天一觉得,元景烁也许会这么对别的女人,但他是不会这么对林然的。
天一难得没琢磨明白,不由暗自感慨一下这命运之子小小年纪、性子就颇深沉难测,随口对林然道:“没啥意思,就是早晚报仇雪恨的意思。”
林然唏嘘:“这气魄…真是莫欺少年穷啊。”
天一诚实:“也不穷了,现在比你能打。”
林然:“…”
林然把核桃扔袖子里关小黑屋,眼一闭气呼呼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然觉得鼻子喘不上来气,她下意识用嘴大口呼吸,这么生生憋醒了
——猛一睁眼,她就看见元景烁重新变得笑眯眯的脸,他不紧不慢收回捏住她鼻子的手:“已经走八天了,我驾车烦了,正好遇上个村子,我要休息。”
林然捂着鼻子额头挂下黑线:“那你拍醒我不行吗。”
“哦。”元景烁没诚意:“我忘了。”
林然:“…”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但是让人连驾八天的马,林然也没底气说啥,捂着鼻子灰溜溜跳下马车,自发自觉先往不远处的村子走去打算找户人家商量住一宿。
元景烁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渐渐淡了,冰冷得吓人。
一睡八天不醒…
她受过天雷的伤势至今未愈、又在昆云连山寒天雪地待了五年,身子到底亏损得厉害;之前长风城客卿追来,金丹中期的强者,他们竭尽全力才将之斩杀,她又平白损了元气,现在也没恢复过来。
这是他的无能。
长风城主…也是真的该死!
“景烁!”
前面突然传来她罕见严肃下来的声音:“你来,这村子…有些不对劲。”
元景烁抬起头,所有情绪都已经收敛起来。
她在那边静立,宽大黑袍下,纤瘦身姿如剑挺拔,说话时眼睛还望着村口,目光清肃。
拔刀出鞘,刀尖垂下,他大步向她走去,如他们横渡雪山的任何一日,应得懒洋洋、却从不缺席:“来了。”
第49章
林然皱眉盯着面前的尸体。
尸体她见多了,不说其他世界见过的、杀过的,就这几年,就说元景烁,这小子整天嬉皮笑脸,但杀起人来是真不眨眼,真惹到他的,一刀过去血喷得比喷泉还狂放。
但面前这已经不能被称为尸体了,而是残骸,像是被野兽生吞活剥后的残骸,白森森的骨茬儿,血淋淋的血肉,夹杂着腐烂的内脏残块儿…林然看向尸骨边孤零零倒着的被撕去了大半皮肉的人类头骨,眉头皱得更紧。
“是异兽袭击?”
元景烁走到她身旁,用刀尖轻轻挑开一块儿血肉:“上面有齿痕…没有利器的伤痕,是生生撕咬开的。”
撕咬,这个词,基本就可以断定是没开化的异兽了。
“如果是异兽吃的,这人就倒在村口,村里面的人不说收殓,总也不至于就让它倒在门口。”
林然抬起头,看见面前一片死寂的村落,他们的马车在外面也停了有快一刻钟,她就没见到一个进出的村民。
“这村子可能已经荒废了。”
元景烁环视一圈,却看见不远处地上几张符纸,是警戒符,被普遍用在洞府或者家门口警示有外人靠近的,符纸已经残破不堪,被混着血的污泥浸脏,元景烁一顿:“不对,这符纸上还有灵气,是这几天村民设下的,若是荒废,就不会有人费心设符。”
“这村子不对劲。”
元景烁思绪闪过,断然道:“我们走。”
他从不是上赶着管事的人,若是他自己一人、进去探个究竟也罢;可林然伤势未愈,后面又有长风城追兵阴魂不散,元景烁只想赶快前往金都,寻些像雪莲花一样的宝物给她把身体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