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容面上的笑僵了僵,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宁妃仿佛听不出两人话中有话般,微笑指着不远处道,“你们看看前面是不是珍才人?”
庄络胭顺着宁妃的动作瞧去,过见远处有一红衣女子远远行来,因下着雪,让人看不清容貌。
只是后宫中穿着如此艳丽的,恐怕只有新进宫的珍才人了。
“这般夺目的,想必是珍才人无疑了。”徐昭容轻声叹息,“雪中红花,再是显眼不过。”
这雅致的人有时候说出的话更缺德,庄络胭收回视线,不过这后宫中穿着如此张扬的,确实只有珍才人蛾眉了。
珍才人没有想到会有好几位高位分妃嫔在亭子里饮茶赏雪,忙在亭外跪下请安,冰冷的雪刺得膝盖抽疼。
“珍才人不必多礼,外面雪大,到亭子里来暖暖身子吧,”贤贵妃开了口,庄络胭三人自然不置可否;
徐昭容特意多看了庄络胭一眼,毕竟这位前贴身宫女可是冲了庄络胭名讳才被皇上杖毙的。这犯主子名讳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正主不追究,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追究打死也不是过分的事。
这庄络胭端着表面善良没有发作,倒是让皇上替她立了一次威,也不知算那宫女倒霉,还是算庄络胭运气好。
珍才人走到亭中,有些不敢看一身雪色狐裘的庄络胭,她身边的前大宫女可是因为犯了这位名讳而被皇上杖毙的,她害怕这位对自己也心生不满。
庄络胭不想提那个死掉的宫女,自然不会因为此事特意做什么文章,待珍才人进了亭中,也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其站在角落里。
“珍才人这是打哪来呢?”徐昭容懒洋洋的问。
“回徐昭容,嫣贵嫔喜欢西梅园的梅花,让嫔妾替她摘去。”珍才人小心回答,显然上一次的教训让她低调了不少,可惜还不够聪明。
徐昭容看了眼她身上的红衣,挑了挑眉,“这西梅园的黄梅确实有几分风味。”西梅园离临月轩可远得很,这薛珍瑶挺会刁难人。
贤贵妃点了点头,“西梅园的梅花连皇上都赞不错,昭贤容这些日子没有去看,倒是有些可惜。”
庄络胭笑着道,“娘娘切莫笑嫔妾,嫔妾知道哪种梅花糕好吃,可不知哪种梅花更漂亮。”
宁妃闻言笑了,“可见皇上说你爱吃,并不是没有缘由了。”
贤贵妃点头,“确实如此。”这位若是不好吃,肚子里的孩子还不一定会掉呢,这后宫的人管不住好吃的嘴与管不住说话的嘴一样可怕。
珍才人眼看着几人坐在铺着厚厚垫子的石墩上,喝着热茶互相打趣,而她却如同个奴才般站在角落,不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愤恨,这些人容貌并不比自己好,不过是仗着比自己好的出身才有今日风光罢了。
这个后宫里谁都能让自己低头,谁都能让自己胆战心惊,她明明不下于人的容貌,为什么却要低于这些人,她不甘心!
庄络胭注意了一下角落里珍才人的脸色,她心里明白这种地位的落差感,只是这是后宫,仅仅不甘心又能如何。
更何况此人的宫女因为自己被杖毙,这种打脸的事情不是小事,若待她爬起来,对自己不会有半点益处,她可不想任由此人爬到高处,然后和自己作对。
后宫的女人,还是要对别人狠一点。
正这么想着,就见几个太监匆匆往这边走来,见到他们几人,先是老实请安后,又道“几位主子,皇后娘娘叫奴才们请珍才人到景央宫一叙。”
贤贵妃好奇的问:“可是有事?”
为首的太监道:“几位主子若是有时间,也可一同前去。”
庄络胭看了珍才人一眼,与珍才人有关是什么事情?
☆、66、冷与暖
庄络胭跟随众人到了皇后的偏殿,皇后与淑贵妃已经在场,她眉头动了动,与众人一起请安后,在椅子上坐下妃嫔这职业。
“今日传你们来,是因为本宫有些问题想请教珍才人,”皇后吹着茶杯面,仅仅用眼角的余光看珍才人,仿佛她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珍才人听到皇后这话,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脚下一转,便跪在了地上。
“珍才人这是怎么了,本宫还没有开口问,你怎么就吓得跪下来了?”皇后搁下茶盏,仍旧不看珍才人胆怯的模样。
“娘娘乃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自有威仪,嫔妾……嫔妾……”珍才人腹中墨水并不多,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越是着急就越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你的意思是本宫很是吓人?”皇后挑着眉梢看珍才人,冷哼一声道,“本宫倒是觉得珍才人胆子大得很呢,不然怎么利用磷粉在宫里兴风作浪?!”
“娘娘,嫔妾不知娘娘是何意。”珍才人睁大眼睛,不明白这莫须有的名头怎么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你出身低贱,只有有几分淑贵妃之姿才蒙受皇恩得封才人,谁知你却嫉妒得宠后妃,害死其宫女又起嫁祸之心,若不是这磷粉出卖你,本宫还不知道,珍才人不仅会跳舞,还会玩一手好杂技。”
皇后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给淑贵妃与柔妃找仇恨值的感觉,庄络胭顺势看了眼淑贵妃与柔妃二人,说来柔妃也很是可疑,当初桃林里被太后杖毙的是柔妃宫里的人,现今死在荷花池中的宫女又是柔妃的人,若不是相信柔妃智商水平不会那么低下,庄络胭都要怀疑这两个宫女的死与柔妃有关了。
“娘娘,嫔妾冤枉!嫔妾不知道荷花池怎么会有死人,更不知道怎么会发生奇怪的事情,请娘娘明鉴!”即便珍才人是个蠢物,也该明白皇后是指熙和宫荷花池发生的事情,可是这事与她又有何干?
“你口里喊着冤枉,心里只怕在想事情怎么会暴露,”皇后懒洋洋的反问,“你既说不知,又怎么知道荷花池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要知道此事皇上可是禁口了,一般妃嫔并不知道发生了,你怎么就这般清楚。”
“嫔妾今日出门时,恰巧在假山后听两个宫女说的,”珍才人急着解释道,“此事与嫔妾并无干系!”
“早前有多嘴的宫人擅议此事,已经被杖毙了,还有哪个不要命的宫女会在有人经过的地方讨论此事,珍才人的借口未免拙劣了些,”皇后道,“本宫已经查明,宫女身上诡异的蓝火是磷粉造成,宫里妃嫔并不知这些下九流招数,只有你出生低贱,有机会认识宫里养的那些杂耍艺人,所以本宫便去查了,果不其然此事与你有关。”
说完,也不待珍才人解释,便让人押了一个样貌普通的宫女,“这个叫红药的杂耍女已经招供了所有,珍才人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庄络胭看着珍才人不停的解释与喊冤,最后还是在众人沉默下定了罪,荷花池一事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