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辉理所当然道:“御膳房做什么,我就送什么。”
太子又清清嗓子,“那天的核桃酥,味道不错。”
褚清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眼珠子转了转,故意不如他的意,笑嘻嘻道:“哥哥喜欢就好。”
“暖暖——”太子拉长了声音。
“我在呢,哥哥要说什么?”
太子瞪着她,褚清辉无辜的回视。
对视一阵,太子败下阵来,只得说道:“明天再给哥哥送些核桃酥吧。”
褚清辉偷笑,“早这么说不就好了,等着吧,明天一定让哥哥满意。”
太子无奈的摇摇头,目送她进殿,自己才转身离开。
栖凤宫内,几名孩子都走了,只剩皇后与皇帝两人。
皇后见皇帝眉眼间有几分疲色,上前替他揉捏额头,“恒儿的功课如何?”
“尚可。”皇帝道。
皇后知道他在这些事上向来苛刻,能得一句尚可,就说明太子已经做得不错了。她笑道:“陛下对孩子们,有时候未免过于严苛,恒儿已经算得上是个大人了,有些事,陛下不如教他去做,让他来处理,也省得这样疲惫。”
皇帝点点头,说:“我正有此意,待明年暖暖亲事定下,太子不必再去含章殿了,随我入朝吧。”
皇后道:“今日我又问了暖暖,看来她确定是认住了顾家的小公子。”
皇帝哼了一声,对于即将拐走自己女儿的人,他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皇后笑道:“我看了顾家小公子也确实不错,不然,陛下放眼朝中,可还有哪个青年才俊胜过他的?若有,我就说服暖暖暖换一个人选。”
皇帝又哼了一声。在他看来,就算是头顶上玉皇大帝的儿子,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他喃喃自语:“那顾老头子若日后放任他孙子欺负暖暖,看我不把他的胡子一根根拔掉。”
皇后失笑,“陛下怎么总不想些好事?有你在,谁敢欺负暖暖?我看他怕是不要命了。”
这话皇帝听得舒心,不过,一想到捧在手中的小女儿,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他心中还是免不了升起一股老父亲般凄凉沧桑的感觉。
第10章 雪中
大衍朝公主成亲之后,有些住在驸马府上,也有些另外开建公主府。
以皇帝对昌华公主的宠爱,自然舍不得唯一的女儿与公婆挤在一块儿,况且,若她真的下降顾家,按顾家如今四世同堂、人丁兴旺的情况,也腾不出一个足够宽敞富丽的院子来,因此,皇帝理所当然下旨,命工部筹建公主府。
这本是常态,先帝在时,就有几个受宠的公主享此尊荣,可不久后,京城内却有一些流言悄悄传开。
细思起意,皆在暗示驸马乃公主附属,待日后随公主入住公主府,与上门女婿无异。
如今陛下虽然并未指定驸马,但许多人心中清楚,那幸运儿,十有八九就是顾家的小公子顾行云了。
顾行云出身高,家世好,自身又有才华,颇受一些人的追捧。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有人追捧,就有人暗妒,许是有心人暗中推波助澜,这流言在京内虽未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可在读书人中,却传得尤为厉害。
这一日休沐,顾行云与王旭东谢凯来到墨香楼,平日热闹的一楼大堂,此时却不见几个人影。他疑惑地踏上阶梯,听见楼上喧闹,才知众人皆聚在二楼,此时正不知争论着什么。
他脸上带笑,正要开口,忽然听一个人道:“他顾行云有什么可张扬的?不过命好,投了个好胎,是顾相的孙儿,大家给他面子,称他一声顾小公子,否则,若凭真本事,我看他连给林兄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另一名男子道:“张兄,此话不可再说。”
“林兄就是脾气太好,我却看不得小人得志!只说那日,咱们作诗吟雪,林兄之作,不知胜过那顾行云多少倍,却不得不居于他之下,我都替林兄不值!”
这位姓张的书生越说越气愤,似乎比林书生本人还要愤慨。
林书生轻叹一口气,道:“这些虚名,我并不放在心上。”
其余人纷纷应和,赞其高洁。
那姓张的书生又哼了一声,“如今顾行云又攀上公主,往后再见,咱们可得尊称一声驸马爷了。只可惜,驸马终究是驸马,不过是公主掌中玩宠,待婚后住到公主府上,与那倒插门的又有何区别?可恨你我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却要被这种人压在头上,可见老天不公!”
之后的话,顾行云并未听见,他脸色青白,嘴唇紧抿,转身匆匆下楼离去。
“诶!行云……”谢凯忙去追他,可顾行云走得极快,混入人流中,眨眼就不见了踪影,他只得摇摇头,这些人的嘴实在恶毒,说出来的话,连他都听不下去,更何况顾行云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最是心高气傲。如何受得这等侮辱?
王旭东站在楼梯上没动,他转头望着楼上的雅间,忽然,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次日,顾相入宫替顾行云告假,天气寒冷,顾小公子偶感风寒,暂无法入含章殿侍读。
褚清辉有些忧心,不知他病得重不重,却不好去探望。
太子去了趟顾府,见顾行云卧病在床,面色苍白,命其好好休息。
数日后顾行云病愈归来,褚清辉得知,带着人往含章殿去。
上午文课已经结束,含章殿众人用过午膳,正在小憩。
褚清辉到时,顾行云站在回廊下,仰头看天。她走上前,笑道:“难道天上又有一只鸟儿飞过去了?”
顾行云这才发现她来了,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公主。”
褚清辉打量他一眼,几日不见,顾行云似乎消瘦了些,脸上依然依然带着病色,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眉眼虽然如往日温和,却似乎绕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郁气,再要定睛去看。又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