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兰道:“我看这可是个好消息呢,秦将军既然要回京,含珺便不必再去西北,如此我们三人也不需分开了。”
“可不是。”褚清辉撩了撩水,把两人拉来自己身旁,三人凑在一处。
林芷兰把她落下的一缕头发捞起来,在发髻上缠了缠,笑道:“既然含珺不走了,那还有一桩大事就不得不考虑。”
“什么大事?”褚清辉一时没反应过来,秦含珺也疑惑的看她。
“终身大事呀!”林芷兰乐道。
褚清辉一听也笑了,跟着点头赞同,“不错不错,这确实是一件大事,不仅要考虑,还得好好考虑才行。”
秦含珺见二人打趣她,只觉得无奈。
褚清辉说道:“之前含珺你说以后要陪在秦夫人身边,不想嫁在京城,如今不走了,那可不就得嫁在这里了么?”
“不错。”林芷兰与她一唱一和,“你快与我们说说,这些日子可有人上门提亲,我们也帮你参谋参谋。或者你就直说,想要找个怎样的如意郎君,我与表姐总能替你找到一个合意的。”
秦含珺无奈道:“真的没什么,人之前倒有一个,被我娘回绝了。”
“哦?”褚清辉又与林芷兰对视一眼。秦夫人竟会主动将人回绝,想来那人选确实不妥,她斟酌着问:“可否告诉我们那人是谁?”
秦含珺道:“乃布政司参议杨大人次子。”
褚清辉一听就拧起眉头,林芷兰想了想,问道:“上一次宫中赏花宴,落水又被你救起的那名女子,不就是布政司参议之女?”
秦含珺点头,“当时我不在场,后来听娘提起,来人就是因这个缘由特意上门提亲。”
褚清辉当即冷笑一声,“是谁给他们的脸面?一个一个竟然如此厚颜无耻。”
秦含珺久不在京中,或许不太明了其中关联,林芷兰却是清楚的。
那布政司参议,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官职,而秦将军身为西北督指挥使,官居正二品,两人官职差了四五阶,那杨家人竟敢上门提亲,还是替区区二子提亲,若叫人知道,岂不是把秦家当成笑话?
那杨家人如此行事,依仗的是什么?不就是前一段时间京中流言,他们以为秦含珺已经坏了名声,嫁不出去了才敢如此!
可他杨家怎么不想想这流言从何而来?若秦含珺当时没有出手救他们府上的小姐,又怎么会被人传成这样?
可恨他们不报恩也就罢了,竟还敢以此为由上门提亲,想来或许在那杨家二公子心中,自己屈尊娶了秦含珺,还是施恩,还是自我委屈了!
林芷兰也冷了脸,“好一个忘恩负义的杨大人。”
秦含珺见她们二人替她气愤,自己反倒没什么不平了,劝道:“你们别生气,左右娘亲已经把杨家人回绝了,便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不值得为此动怒。”
林芷兰摇了摇头。她想的比褚清辉和秦含珺又多了些,之前褚清辉说要替秦含珺正一正名声,如今那些流言也确实没什么人提起了,可影响终归已经留下。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天底下的人大多肤浅。那些男子都喜好好颜色,喜好女子柔弱依人。含珺的外貌固然美丽,可她那一身胜过许多男儿的力气,就叫大部分男子因着可笑的自尊心而退避三舍了。余下还敢攀上来的,恐怕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奔着秦将军的助力去的,都非良配。
褚清辉依然想着方才的事,抿唇不悦道:“那杨大人既然能放任家人做出这种事,想来人品经不得考验,为人既然如此,为官更是堪忧。我会如实将此事回禀母后,她定会给含珺一个公道。”
秦含珺劝了两句,见她主意已定,只得作罢。其实,比起生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气,她心里更为朋友关心自己而感到高兴。
中午,几人从热汤池中起身,闫默和张志洲也切磋了几趟,三个小孩在外疯玩了一上午,终于肯乖乖回来,七八个人便围着一张大圆桌一同用午膳。
每人面前都摆了一个小火炉,火炉上架着一只铜鼎,鼎内盛高汤,火将汤烧开之后,把各类肉食素菜丢下去涮一涮即可食用。这种食法叫谷董羹,盖因铜鼎内汤水煮沸,发出咕咚咕咚声响而得名。
几个孩子吃得尤为尽兴,就算一开始因闫默在一旁而有所拘束,此时也放开了。褚恂更是兴致勃勃道:“阿姐,方才我们在林子里看见很多兔子,还有狐狸和小鹿。下午咱们去打猎吧,这样晚上又可以涮肉吃了!”
褚清辉替夹了一块羊肉,笑道:“人还没有马腿高,就想打猎,你拉得开弓弦吗?”
“我可以拉开小弓,还可以叫侍卫替我牵马。”褚恂不服。
秦将军之子秦长生此时就坐在他手边,他像他父亲,长得高高大大,不过比褚恂年长两岁,却高了一个头不止,便不由把褚恂当成弟弟来照顾,听他这么说,便附在他耳旁小声道:“我可以把我的猎物给你。”
林致远坐在另一头,也道:“表哥的也给你。”
褚恂却不领情,骄傲的哼了一声,“你们都别小看我,我自己也打得到猎物,不信咱们走着瞧!”
几个大人听着,面上都有了笑意。
褚清辉有些意动,转头问其余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张志洲忙不迭道:“打猎好,就去打猎!”边说边用眼角去瞥闫默,生怕他又说下午还要指导他练功,还要拉他切磋。这本是好事,可若让他晚上在媳妇儿面前成了软脚虾,夫纲不振,可就大事不妙了。
闫默也点了点头。
别的人都没有意见,便定下来,午膳过后,各自回房休息一会,下午去打猎。
褚清辉早上没睡好,之前又泡了热泉,此时身上暖融融,腹中也暖融融,一进了房就直打哈欠。
闫默关上房门,没叫宫女入内,亲自替她解了外衣外袍。
褚清辉爬上床榻,将被子拉来往自己身上一裹,整个人陷入其中,滚来滚去。滚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闫默,“刚才我看妹夫额头上青了一块,是不是先生打的?”
闫默摇摇头,“地滑,他收势不及,撞到墙上。”
褚清辉吐吐舌头,听着都觉得疼。倒也放了心,幸好不是先生打的,不然表妹还在一旁坐着,就把人家的夫婿打得鼻青脸肿,也太不给面子了些,若打在身上倒还好。
她如此想着,抱着被子就要睡去。迷迷糊糊间却又意识到,若打在身上也不妥,因为表妹还是看的见。
表妹为什么看得见呢?她脑子快困成了一锅浆糊,却还要继续往下想:因为表妹和妹夫是夫妻,是要行夫妻之事的呀。
想到此,脑子里跟着出现两个光溜溜锃裸相对的小人儿,一个长着表妹的脸,一个长着妹夫的脸,两个人正羞答答地亲嘴。
思绪忽然戛然而止,瞌睡虫也一下子跑得精光,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忽红忽白。
闫默脱了外袍躺上来,将她揽入怀中,“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