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空碗的保镖厌恶地皱了眉,看向江肆。
江肆却没什么表情。
至少那张藏青白色薄雾里的面上看不来。
片刻后。
大约是醒酒汤起了作用,箕踞坐地的男人终于动了动,他摸着剃得典型劳改犯发型的青茬头皮,突然嘿嘿笑了声:“把我弄这儿来的人,就你啊。”
江肆轻敛眼睑,仍没说话。
钟洪林仰头,眯着眼打量:“一个没老子一半年纪的小崽子,老子当年进的时候,你不道哪个坑撒尿玩泥巴呢——”
“嘴巴放干净点!”旁边守着的保镖厉声喝他。
江肆拿下烟,猩红的火蒂被修长指节夹着轻点了点:“没,”江肆懒洋洋地笑了,眼神却是冷的,“随他说,继续。”
被保镖喝骂时钟洪林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江肆不以为的散漫语让他慢慢憋红了脸,他攥紧了里的酒瓶:“为什么弄我过来,老子怎么得罪你了?”
江肆不答,反像随口问:“你来p市干什么。”
钟洪林:“要你妈个小崽子管!”
保镖脸色难看地就要上摁他。
江肆却笑了,他朝微微屈身,肘压到膝上。
破开了淡淡的烟雾,青年的面庞立体而清晰地映入钟洪林的视线,薄唇抿着傲慢的弧线:“你是来找宋晚栀的吧。”
钟洪林嘴里难听的叫骂戛然而止。
秒后,他额头青筋暴起:“你是她什么人?”
“男朋友,未婚夫,伴侣,爱人……随便你怎么想,”江肆松散着语,起身,他走到那堆散乱的酒瓶中,然后蹲下来,“所以无论你想找她要什么,我都可以替她给你。甚至可以给你更多。”
钟洪林喝得发紫的嘴唇抽搐了下:“你是不是当我傻子?”他目光一扫墙边那排他冷目眈眈的保镖,转回来,“跟你要钱?恐怕拿了你的东西,不了p市我就会被重新逮起来进吧?”
“只要你走得干净,永远别回来。不会。”江肆说。
“放屁!我才不会信你个小崽子的话!”钟洪林呲牙咧嘴的,“而且我不要钱,老子要钱干什么?老子一辈子已经被她毁了!她就和卢雅一个贱,都是靠脸骗男人睡的婊——”
话没说完,钟洪林的下半张脸突然被江肆单五指狠狠扣捏住。
猩红的烟直直摁向钟洪林的眼。
“江——”
后边保镖都吓了一跳。
“咯咯!”
钟洪林更是死死合上了眼。
燃着的香烟停钟洪林吓得抽动的眼皮上方,两公分的位置。
那灼烫的温度,乎要烧上男人抽搐的脸。
江肆停了秒,松声嗤笑,扔了烟。
他低头,起身,一边抑着鼓得太阳穴躁然跳动的情绪,一边慢慢低哑着声音:“自己犯了错,却怪受害者,你真是不让我失望,彻头彻尾的一块垃圾。”
钟洪林颤着睁开眼,死死瞪着江肆:“受害者?是,我是没少打过她,也是我把她推的!可我没有要松!是那个贱——是她自己挣开的!她活该!她却连累我蹲了十年!十年!!”
“……”
江肆转身的动作停住。
一两秒后,他戾着眉眼低下身,抬,懒散又冷漠地抽了抽钟洪林的脸。
“不然呢,留你打死她?”江肆控制着羞辱的力度,一下接一下,抽得钟洪林歪过脸,见钟洪林始终按捺而不反抗,他恹恹地垂回了,直身往外走,“当初如果我,摔下的就不会是她,而是你了。”
“——”
“砰。”
房门拉开。
车门甩合。
江肆皱着眉,恹恹仰进后排的座椅里。
保镖上了副驾驶座,斟酌着开口问:“江先生,这个人之后怎么办?”
“天送吧,之后继续盯着。”江肆低回头,“和s大的保卫处通个口风,让他不要放这个人进校。钟洪林的科资料可以给他,但不能外泄。”
“好,”保镖转回,犹豫了下又转回来,“您今天有些冒险,站得太近了。钟洪林这种人,受不住激的。”
江肆:“我就是想让他受不住激,可惜。”
“?”
保镖听得心里一突突,回头看,江肆却不说话了。
片刻后。
副驾的保镖接完一通电话,开口:“江先生,孙律师那边已经看完资料和录像了。”
江肆眼一抬:“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