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气息带着一种毁天灭地般的毁灭感,墨沉舟骇然转头,就见一道白光势若惊雷自数丈之外直扑而来,其上的威势还未到眼前就压迫得墨沉舟闷哼了一声,浑身的毛孔都纷纷炸开,暗道了一声不好,却是避之不及。墨沉舟连续将无数的法宝祭起,又取出墨九天的剑符毫不迟疑地将其中封印的剑芒全数激发,统统向着那道白光迎去。
就听轰然巨响中,那道白光将剑芒全数斩去,来势不减地扑到墨沉舟的身前,就听“啪啪”的轻响中,无数的宝光轰然而碎,就见这白光虽然因被阻隔而黯淡许多,却依旧将墨沉舟穿胸而过,又将她击出数十丈开外,砸到石壁上后又摔在地上,再无声息。
一时间四处寂静,无数的血液自墨沉舟的身上疯狂涌出,除此之外,墨沉舟再无声息。
隔了许久,才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就见那位沐阳宗的温师兄带着数人得意地走出来,遥遥望了一眼墨沉舟面部向下趴伏在地上的身体,方才侧头向着身边一人笑道,“真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这般顺利就解决了这个小丫头,谁能想到这丫头不老老实实呆在宗门,竟然出来逛什么集市,还被我们碰见了。左师祖的任务完成了一半,就等方师弟他们宰了那个百里晗,我们就是大功一件啊!”
却听又一人在一旁笑道,“还是要感谢沈家那两个蠢货,若不是他们远远偷听到她和那两人的谈话,我们怎么可能在光平山事先埋伏好专等她来呢?”
那温师兄又是冷笑一声,“这丫头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左师祖的符箓啊,这可是化神期一击之力,却是浪费在一个练气期的小丫头身上。若不是怕她逃了,我可真是舍不得。”
“师兄别恼,”一人说道,“这次咱们完成的漂亮,掌教真人那里定有厚赐,还怕得不到好东西?”
“再说我们使的是化神修士的符箓,就算凌云宗有怀疑,可是没有证据,谁能说这是谁做的”另一人笑嘻嘻道,“再加上簌玉阁百里晗死在凌云宗,这两宗的梁子就结的大了,哪还有时间管别的。不过……”这人迟疑了片刻,问道,“这二人撑死了一个筑基初期,掌教真人担心什么呢?必要杀了他们,甚至还请出左师祖亲自出手?”
温师兄脸色一沉,沉吟了片刻方道,“似乎是掌教见到这二人第一眼就心有触动,竟耗费十年寿元观望那二人气运,那百里晗还好,只是气运旺盛而已,只是那个小丫头,却是血光冲天,分外邪异,令人心生忌惮。而且我宗虽然因……”他含糊了一下,“而实力强盛,然而想要却而代之却还要个数十年,那个时候正是这二人长成之时,若是此时不除,他日必成大患!”
“如今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却有一人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又满眼放光道,“这丫头师从鼎天峰首座,那日看起来又深得化神修士喜爱,想来宝贝不少,既然她死了,还不如便宜了我们!”说着就搓搓手向墨沉舟的方向走去。
另几人心中也是一动,却见那人已经走了过去,却是不好意思和他争抢,只是满含嫉妒地看了他一眼,就纷纷向着温师兄奉承了起来。那温师兄似乎有些身份,倒也是矜持地站在众人之中,目露得色。
却见那人走到墨沉舟的身体旁,拿脚笑嘻嘻地踢了她的身体几下,果见她声息全无,便躬下腰去扯她的储物戒。
待那手指刚刚触碰上墨沉舟的手,那人却感到手掌被猛地抓住!骇然抬头,就见到一双充斥着血色的竖瞳现在眼前,不待他有所反应,就见一只猛兽一般的巨爪成拳向着他迎面击来!
墨沉舟的这一拳运出全力,一拳击在这人的头上,竟将他的头颅击得粉碎!
血光弥漫中,墨沉舟将那人背后的长剑抽出,将他往一旁一甩,二话不说,向着那温师兄所在的地方就是几剑,凶煞无比的剑气带着腥甜的血腥气瞬间将站在最前方的一人拦腰斩成两段,又将另一人的手臂连着半截臂膀斩断,一时间只听得到那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那温师兄才刚刚回神。就对上了一双戾气横生的血红兽瞳,不知为何,竟然心中恐惧莫名。
就见那个小小的红衣女童胸口被穿出一个碗口大的空洞来,其上血肉模糊,狰狞不堪,换了别人早就活不成了。然而那伤口四周竟都是细小的黑色鳞片将那伤口牢牢控制在一处,再看那女童,手臂化成了一双黑色的巨爪,脸上竟全是细密的鳞片,又兼一双妖异竖瞳,哪里还有半点人的模样!
只这一眼,温师兄就感觉一股极致的寒气自脚底窜起,直入他的肺腑!
眼看自己这里还有三人,这温师兄不由得压制住心头惧意,脸色一狞,狠道,“杀了她,为师弟们报仇!”
说着,祭起一颗宝珠,当头砸向墨沉舟。
墨沉舟此时却是神智模糊一片,身上疼的几近疯狂,眼中早就看不清东西,却只能透过弥蒙的血色看到几道模模糊糊的人影在闪动。心中弥蒙,然而近乎野兽一般的直觉告诉自己那几人是自己的敌人。丹田内的那道黑色的火焰在她杀死那两人的时候轰然炸开,在她的经脉中散布开来,透过经脉缓缓地将那二人的神魂拉入墨沉舟的身体,吞噬后化成一股黑色的灵力输送到墨沉舟刚刚已经枯竭色丹田中。
这三人中以那温师兄修为最高,给她的威胁感最重。墨沉舟只觉得胸中说不出的嗜血之意,嘴中低低地溢出一声嘶吼,却见她腰间一拧,一跃而起,讯若风雷一般向着温师兄扑去。
那温师兄因这诡异的情景心中大骇,一指那宝珠,却是直击向墨沉舟。墨沉舟只觉得心中凶横之气乍起,也不避那宝珠,只挥着拳头一拳击向温师兄。
却听得胸骨炸裂之声响起,那颗宝珠竟将墨沉舟的胸骨击碎,嵌进她的胸前。墨沉舟低吼了一声,却是毫不停留,一拳击到温师兄的头上,却见他头上光芒一闪,整个人顺着这股力气向着远处落去,人却毫发无损。
这个时间,那身后的两名沐阳宗弟子却也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击向墨沉舟的后背,就听刺啦一声,墨沉舟的后背现出两抹深可见骨的伤痕,她却是不理,丢下另一只手上的剑,顺势向前一扑,两只巨爪抓住惊骇莫名的温师兄的一条手臂,狠狠向下一抓,竟将一条手臂生生扯断。
惊天的惨嚎中,墨沉舟只觉得一股鲜血喷到她的脸上,其上香甜的血腥气竟使得她更加兴奋,将那条手臂丢下,她一个纵身落在摔在地上的温师兄的身边,扯住他的头,一脚踏住他的身躯,猛地用力,竟是将他的头颅生生扯了下来!
一抓将这颗头颅抓得粉碎,墨沉舟一转头,一双凶煞的竖瞳看向那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动弹不能的沐阳宗二人!
☆、退
“你说什么?!百里晗受袭?!”朝阳宫中,贺清平闻得此言不由得心中惊怒交加,忍不住狠狠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案桌,平息了一下心情,便急急地问那向他禀告此事的弟子,“他人呢?有事没有?”
那弟子被他的怒气惊了一下,好半天才回到,“禀真人,那位百里晗却是没事,可是他和他同去芙蓉镇的同门却死了。”
呼出来一口气,贺清平方放下心来。这百里晗没死在凌云宗,便是他簌玉阁的其他人死在这里多少个他也都不会在意的,他这才坐回座位,饮了一口茶含糊道,“仔细说,怎么回事。”
那弟子一低头,“禀真人,似乎是那百里晗在从芙蓉镇返回的途中遭到了截杀,当时那群人蒙了面,放出了一道白光,竟是不可抵挡。幸而他的那位同门在紧要关头将他推了出去,自己却是炸得尸骨无存。那百里晗身手却是极强,那种情况下竟被他抢出一条逃路来,只是他如今也是深受重伤,若不是碰到了我们宗的巡查弟子,及时为他医治,怕也只有陨落一途。不过……”他迟疑了一下,“他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了。”
“没死就行了!”贺清平不耐地挥了挥手,心中暗道这百里晗却是废了更好,免得他簌玉阁又出一名天才修士,慢悠悠道,“你去鼎天峰请端木真人去看看,我二宗向来交好,却也不能看着他们的弟子陨落掉罢!”
听得贺清平如此吩咐,又想到那位传说中的端木真人的脾性,那弟子竟是面上一苦,却不敢说些别的,只是低声应是,退出了朝阳宫。
见到朝阳宫中无人,一直站在贺清平身后的韩白衣方才上前几步,轻声问道,“师尊,要不要我带人去现场看看?”
“看什么看,”贺清平挥了挥手,冷道,“敢在我凌云宗内这么干,必定是做好了完全准备。反正那百里晗没死,想要找凶手,让那簌玉阁自己做去罢!”
“可是那死了的弟子……”韩白衣还是有些迟疑。“岂不是冤枉?”
“那也是簌玉阁自己的事情!”贺清平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想法有时太过天真。心性这般宽厚,让他怎么敢将凌云宗交入他的手上。莫非这真是天意,他这一脉会在他这一代后,迁出这朝阳宫?“精英弟子和普通弟子怎么可能一样。若是百里晗死在我凌云宗,就算明知道这事儿与我凌云宗无关,只怕簌玉阁也会将这笔帐算在我们的头上。可是若只是死了一个普通弟子,大家都不会在意的。我们两个天下大宗,还没有到为了个普通弟子就翻脸的地步。”
手指快速地点了点椅子的把手,贺清平微微皱眉,冷然道,“只是这到底是谁下的手?!这般做,却是一下将两个大宗门牵涉其中,倒也是大手笔了。了不得了!”他冷笑几声,“这么多年没出手,却是让一些人的心思活泛了,敢来我们的头上动土了!这可不好!”他眼中一眯,现出一抹杀意来,“既然给脸不要脸,我又何须给他们颜面,这次不好好震慑震慑这些东西,还真以为我贺清平成了心慈手软之辈!”
韩白衣见到师尊脸上的肃杀之色,便知道这次大概又要有宗门被血洗,心中为那些宗门不忍,却动了动嘴,欲言又止。
贺清平却是没有看到他的神色,否则只怕又要失望。他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幸灾乐祸道,“不过这次怎么是百里晗被盯上了?莫不是因此那日演武之事?我就说,这小子强出头,必不会有好下场。”
呵呵地笑了几声,贺清平却隐隐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而刚刚说出这句话却令得他心中微动。他微微皱眉,却是仰天反复将刚刚这句话在心中过了几遍,心中猛地一悸,突然一跃而起,脸色苍白。
“演武,演武……”口中反复着,他突然一把攥住还有些不明所以的韩白衣,厉声道,“墨沉舟呢?鼎天峰的墨沉舟现在在哪里?!”
他终于知晓刚刚那丝不安因为什么了。若是百里晗受袭是因为当日演武锋芒太盛,那么同样通晓剑意的墨沉舟也怕是那些宗门眼中的肉中刺!这些人在凌云宗就敢截杀百里晗,那么又为何不敢去刺杀墨沉舟!
韩白衣只觉得在贺清平喝出墨沉舟的名字之时眼前就是一晕,心中突然似被什么撕裂了一般的剧痛,连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浑身有些无力,却还是勉力支撑着,道,“师尊别急,我这就去鼎天峰找墨师妹!”
“快去,快去!”这时候,贺清平是真的感觉到簌玉阁得知百里晗遇袭时的心情了,心中慌乱,竟是将那暗中做了这一切的人恨毒到了极处。
如墨沉舟这般的天才弟子是每个宗门都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凡这般的天才修士,一旦长成,便可振兴光大宗门数百年。若是墨沉舟就此夭折,贺清平简直不能想象自己的心情。
韩白衣匆匆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迈出朝阳宫才要去鼎天峰,却迎面撞见唐天风走了过来,见到韩白衣,向着他微笑点头,就要越过他进入朝阳宫。
擦肩而过之时,韩白衣突然心中一跳,猛地抓住唐天风的手臂,急声问道,“唐师兄,沉舟在没在昭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