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那张古井无波的脸终于出现了震诧惊惧:“少爷?”
抬眼望去,楼梯的最上面,站着手里还拿着往下滴血的凶器,脸色瞬间煞白的蒋毅安。
医院的天花板白得很是晃眼,江越醒来时,被白炽灯照得略微有些睁不开眼,浑身都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江淮年正沉着脸坐在他床边:“你耽误我太多时间了,江越。”
江越缓慢地用手撑着身体坐起身,缠着绷带的额头下是一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抱歉,父亲。”
“蒋家那小子,你准备怎么处理?我很失望,你竟然被伤成这样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江越,你太懦弱了。”
江越垂下眼,顺从地听着他的备责。
“蒋家根本不足以畏手畏脚,你这样子,说出去倒像是我对蒋胜利忌惮了。蒋家那小子,我会让他受点惩罚的,他以前犯下的事太多,蒋胜利替他遮掩过去了,但是这次没这么好盖过去了。我还有事,我会让助理留在这里照顾你,等出院后你就回家吧,有些事是得开始教你了。”
江淮年站起身,正欲离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看他,审视的目光直直地落回到江越身上:“哦对了,我听蒋家那小子说是你自己摔下去的,而且是为了一个女人诬陷他?虽然他的话不大可信,但我派人查了查,确实有个女人在?”
江越皱着眉,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面色虚弱答道:“当时发生得太快,我已经有些记不起来了。但是您说的那个女生,是宋柏岸女朋友,蒋毅安对她图谋不轨,您说过,要和宋家打好关系,我是因为宋柏岸来了才帮他的。”
他语气真诚地找不出一丝差错,江淮年想起他胸前那不容作假的狰狞伤口,最终收回了目光:“你做得很好。”
等到人彻底离开时,江越的视线陡然变冷。
“你是谁?”像是在对着空气问道。
他其实没说谎,他确实记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只能零碎地从记忆里找出几个片段。但仅凭这些片段也能猜测出来,当时的他确实是自己摔下去的,原因就是不想牵扯到裴言身上。
但他不记得了。
当时的想法,心境,都想不起来,一无所知,像是突然被人占据了意识,在操控他的身体。况且……他的记忆里也多出来很多零零碎碎,他没有经历过的东西。
都是关于裴言,却看得不真实不清晰,想静下来仔细理清那些画面时,头又会痛得像是被人拿钝刀子一点点割宰着脑内的神经,像是在警告他:不该看的就不要窥探。
我的身体里,好像住进了另一个人。
江越冷静地得出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