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

堕仙 第4节(1 / 2)

男人们吼:“老大,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么?”

姜采:“你们赶紧想办法学酿酒吧。”

男人们愕然。

魏说在一片茫然中,试探道:“御妖司的那个赵长陵,送老大护心镜,是不是爱慕老大啊?”

众人齐齐看向姜采。

姜采愣一下后,露出颇觉有趣的笑。

她伸出一指挨在唇前,乱发拂唇,她在这一刻竟有几分魅惑美:“嘘,月下莫多言……我有未婚夫。”

她转过身,隐晦地抬头看一眼月光。

男人们欢呼又敬佩地看着她远去,姜采独自行在月下沙丘中。

沙雾起伏,妖孽纵横的人间,姜采行走间,再次隐晦地看一眼天上的月亮——

张也宁的法相便是皓月。

月光所在之地,他俱能感知。

第4章 一道蒲涞海,将玄真界……

一道蒲涞海,将玄真界分为人界与修真界。

蒲涞海隔绝一界灵气,凡人难以寻到修士,平凡修士虽以除魔为己任,却又难以寻到魔族。在修真界众多仙门中,长阳观因有此界唯一的真仙坐镇,而成为四大仙门之首。

长夜漫盈,月色铺照在长阳观的“松林雪”巅。长阳观的月亮是玄真界最为皎白明亮的。

此夜深时,童子立于松林之巅,袖袍飞扬,用葫芦将来自四方回馈的月光收集入壶。壶中装满月光精华,童子方才满意落地,持壶蹑手蹑脚地溜入“松林雪”。

童子急急向那最为朴素宽敞的观舍飞去,落地后要敲门,后方伸来一只手,一把捂住他嘴,将他拖拽而走。童子惊愕惶然,待被拽入松林一角,捂他嘴的人放开手,他才抬头,看到是一圆脸板着的小童。

童子不由松口气:“有泽,你吓到我了。”

叫有泽的道童不理会他,仍板着脸:“松林雪是你能随便闯的地方么?你干什么?”

那捧着葫芦的道童忍不住向自己无缘叩门的宽敞观舍望一眼,才讨好道:“我家主人去凡界修炼太久了,一直没有消息。之前永秋君说我家主人此行凶多吉少,让我颇为在意。毕竟那和我家主人一起的,可是那位……‘玉皇剑’宿主啊。”

众所周知,修真界最为强横的,乃是剑修。剑修以“剑元宫”为首,而剑元宫中,又以掌“玉皇剑”的姜采为首席。

那位姜采与道童的主人一同去凡尘提炼修为,自那一日起,不能去凡间的道童就为自己的主人捏了把汗。

听他这么说,有泽稚嫩的小脸稍微缓了神情——和修真界有名的女修罗一同修炼,谁不怕?赵师兄蛮可怜。

但是——

有泽仍没好气:“你担心你家主人,难道不知我家主人在闭关么?耽误了我家主人的修行,看整个长阳观,谁不收拾你!”

道童辩解:“我并非要打扰张师兄。我为张师兄采了月光精华,听说月光对张师兄修行有益处。我知道永秋君以下,张师兄是千百年来最有希望成仙的,法力最为强盛……这种事,我也不敢去打扰长辈们。既有师兄弟情谊,张师兄为我家主人算个卦,卜个吉凶……总是可以的吧?”

有泽回答:“我家主人在闭关,不能打扰。”

道童急了:“可是……”

有泽轰他道:“回去、回去!”

那道童为了自家主人安危,自然不肯轻易离去。两个道童争执间,忽觉四周灵气变动加快,二人抬头,见到天上明月变得影影绰绰,被飘来的乌云所挡。下一瞬,整个“松林雪”中,林木飘飘簌簌,枝木摇落,飞雪弥漫。

有泽顿时急了:“定是我家主人闭关出了岔子……你快点走,我没空理你,我去看看我家主人。”

那原先想求见的道童心知“松林雪”的异象与此间主人脱不了关系,他虽关心自家主人,却也不敢在此时叨扰生乱。他心中安抚自己,待寻到其他机会再来求见张师兄。

道童仓促离去间,听得有泽大呼小叫:“主人,主人……”

松林落雪不住,云月若隐若现。整个“松林雪”的灵气不稳,人人忧心在外询问时,一道门将各类气息隔绝,观舍内,一派宁静。

青年玉冠束发,灰色道袍委地,面容清寒似雪,唇角紧抿。

他盘腿坐于蒲团,微汗的发丝落于肩头与松垮道袍上。他闭目拧眉,如雪面容在此时显得些许苍白、委顿。他周身的气息已凌乱万分,整个观舍以他为中心,飞纱漫扬,器物摔飞。

这正是长阳观寄予成仙厚望的张也宁。

数月前,张也宁开始闭关。此夜他忽而心绪不宁,陷入梦魇中——

梦中大雪漫扬,冰川垂挂天地,云遮寒月。

张也宁手脚均被链条锁住,乌黑长发披散,眉心堕仙法印鲜红似血滴,雪色衣袍几与天地间的银白汇成一色。他垂着头盘坐,用内息化去天地间的寒霜,然而气候,仍然一日日冷下去。

渐渐地,他的眉角眼梢,都被霜雪覆盖,凝固起来。

他不知被关了多久,日日穿心,日日滴血。周围没有一个生灵,没有一个气息,岁月在这里,变得没有意义。

忽然,张也宁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他艰难地、缓缓抬头,从散落脸颊的凌乱发丝间,他隐约看到遥远的地方,一道人影落了下来。

这也许是千百年来,他被关起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他心有迫切与欢喜,忍不住怔然等待。那个人背光而立,雪光弥漫,遮挡身形与容貌。张也宁看着那个方向,眼睁睁看着那人从冰雪前转身,一步步向他走来……

“砰——”

现实中,观舍中飞去的器具全都跌摔在地,那敛着气息修行的青年终是支撑不住,他“噗”一口吐血,身子一歪,修长有力的五指张开撑在地上。

喘息间,张也宁撑着地砖的手指微微发抖,他徐徐睁开眼后,整个观舍中的凌乱气息,渐渐地平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