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除掉这些低劣的魔气,张也宁来渡化这些被侵染魔气的生灵。
她要将如芳身上的魔气拔掉,至于她掳人杀人之罪,自有人间的律法来处理。
姜采和如芳打斗,姜采体内的魔疫,在这时并未故意刺激姜采。那些魔疫安静地待在姜采的神海中,少年无歌,怔怔地透过姜采的眼睛,看黑夜中这个已经变成了怪物的“如芳”。
昔日他引诱她时,将她视作寻常人间姑娘。他当她当做工具,用过则弃。连他也没有想到,如芳会受到他的刺激,自甘堕落,要生生造出一个魔来。
他在黑暗中呆呆地看着她,瞳眸幽黑,思维停滞。她曾经羞涩的笑、含羞的面,一一映在他脑海中。
成婚前的那一个月,是少女如芳最沮丧的一段时间。
她以泪洗面,惧怕那要强娶她的魔西王。他在那时候偷偷出现,诱惑她的心。他从不掩饰他的恶意,但这个闺阁小姐,竟微微地笑,用发亮的眼睛温柔看他。
她小声和他说:“我爹从不让我出门。他说大家闺秀就要知道礼数,不要像那些打打杀杀的姑娘一样。我应该贤惠温柔。”
“我爹把我许给了一个魔……我怕极了,但是他是城主,他怕引起恐慌,不让我和任何人说。无歌,魔是不是很可怕?”
她落泪:“无歌,我不想嫁给一个魔。”
天黑天亮,月明星稀。那个可怜的、孤独的姑娘,身边陪伴她的,只有一个不怀好意的无歌。她喜欢温柔地听他说话,喜欢他每次出现时那幽静的眼睛……
她是城主的女儿,高贵美丽,受人敬仰。城主用她去平息魔的怒火,她安静乖顺地承受。她最大的错,应当是在嫁人前,将心给了那个神秘的少年。
而少年躲在幽暗里,阴森地等着一切结局。
然后便是她大婚那日,她大红嫁衣,从门中迈步向外,落下一滴泪。
她颤颤地伸手想拥抱他:“无歌……”
她用毕生最大的勇气,含着一滴泪,弯腰要拥抱他。
而一门之隔,他立在日光下,漠然无比地等着所有人变成他的同伴。
他生来就是要毁灭,他爱她就是要害她。
魔疫无歌头痛欲裂,一下子捂住头,气息开始飘忽不定,身边的魔疫们惊奇:
“无歌,你、你身子有点透明了哎?
“不会吧,你真的要被姜采渡化了?你真的要消失了?”
无歌阴鸷无比:“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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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院中打斗激烈,惊醒了城主府所有人。灯火一波波亮起,一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自远而近地跑来。他看到满园的魔气,吓得目眦欲裂,待他看清那姜采与庞大怪物,更是大大吃了一惊。
城主高声:“你们都是什么人?快滚出我的地盘,来人,来人!”
城主招呼凡人来拦,仆从们进来这里,只敢靠近那周身青光明亮的月白衣道长。
然而张也宁在渡化生灵,周身浮起重重符印,符印如环在院中飞旋。张也宁淡声:
“不要靠近。”
仆从们:“老爷,这、这……”
城主大吼:“把他们都给我弄出去!小姐呢,小姐被他们带走了,他们是敌人!”
他指的敌人,显然是姜采和张也宁。
仆从们犹豫着围上去,却很快被剑光和道光打出来,但在城主虎目瞪视下,仆从们只好再次硬着头皮迎上。
夜如泼墨,魔气在剑光下一点点被斩杀,入姜采的体内。姜采魔气森然,让如芳骇然。如芳嘿嘿笑:“你也是魔!你是魔,还不快毁了这里?”
姜采垂眸,看她的眼神几分嘲弄。
姜采出剑:“区区低等魔,连灵识都没有诞生,只敢附身于人身上,有何资格质问我?”
姜采剑法并不算凌厉,并不一心要杀如芳。她要断如芳的心神,抽去她心间的丝丝魔气。虽则如此,姜采仍呈碾压状,逼得如芳步步后退。
姜采道:
“你不过二八年华,青春美貌。遇到一个错误的男人而已,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人。何必为他毁了自己前程?”
如芳怒吼:“他骗了我!他侮辱我,我、我绝不受这种欺辱!”
姜采哂笑。
她说:“原来是自尊心作祟。因为一个男人不爱你,你便要毁掉自己去报复。但你的报复,毁掉的终究是你自己。他一无所知。
“你以为无歌是什么?”
如芳厉声:“他是魔!只要我入魔了,只要我入魔,我就能杀了他!”
她呼吸变得急促,招式在一瞬间变厉,气息也爆强。她的反击变快,姜采被她魔气划到,抬头看时,见她目光浑浊蕴含丝丝煞气,再这样下去,魔气种体,恐怕就拔不出来了。
她心中念头百转,口上仍用语言诱拐如芳:
“无歌不是魔!即使你入魔,你也杀不了他!”
如芳凹凸不平的手掌抓来,姜采躲过后,如芳因为这话而身子猛烈僵在原地。
就是这个机会!
姜采毫不犹豫,张手抓向如芳眉心。同时她高声:“张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