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也宁疑惑看来,姜采毫不掩饰,伸手扶住自己的腰哀嚎:“张也宁我的老腰哎。”
张也宁一怔,然后脸一下子红了。他唇角向上翘了翘,目光闪烁地移开,这一看,便看到了她还扔在床褥上的腰间革带。张也宁脑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再次挪开了目光。
这一次,正好与姜采探寻而望的乌黑眼睛对上。
张也宁没什么表情。
外头钟声响彻,仙鹤拍翅声渐次传来。长阳观早课时间到,道童们也睡起来,开始忙碌新一天的生活。
观舍内的男女旖、旎,和舍外的清宁仙气格外不同。
姜采观察张也宁平静如水的面容片刻后,放弃了从他身上找害羞的心。
她展颜一笑,又凑上来搂住他脖颈。她笑眯眯仰头,蹭一蹭他鼻尖,叹道:“外面那么多人,仙气飘飘,钟声长鸣……在你的地方搞你,不得不说,真的很刺激哎。”
张也宁淡声:“胡说八道。”
似乎是她错觉,他声音好像有点儿温柔。
姜采自顾自烦恼:“就是夜里动静太大了,你的道童们看到天上异象就怀疑你出事,怕你走火入魔,一个劲儿不停在外问,还换不同的人来找。他们真的很关心你哎,就是咱们的事闹起来有点……”
张也宁面有不自在色,睫毛颤了颤,想到了昨夜那一波波来问的一门之隔的道童们。
他情难自禁,却情何以堪。
姜采笑吟吟揶揄:“你没萎真就厉害。若他们知道月亮因何而异象不断,你的形象就要毁了。”
张也宁只道:“无妨。我也有喜怒哀乐,总会有想放纵自己的时候。”
姜采便看着他笑。
她认真劝道:“还是白天搞吧。”
张也宁眼皮一跳。
她说:“以月来证法相,就是这么麻烦。你看我,就没有你这种烦恼。你禁欲这么多年,也是有原因的啊。”
张也宁慢悠悠:“姜姑娘,我禁欲这么多年,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姜采目光闪烁,心脏砰跳一下。
不知为何,他说“姜姑娘”三个字时,颇有一丝缠绵亲昵的意味。这种亲昵让她窘然,又有些欢喜。她僵硬地坐在他床头,想着想着不禁摇头笑起来,想她竟有栽在他身上的时候。
姜采思考一下时间,再回头迎上张也宁。张也宁目光压根没躲闪,直直地看着她。在她倾身而来时,他非常自然地张口,与她亲吻。
床帐委地半悬,帐下二人缠绵。
日间清风穿堂而过,张也宁翻身将姜采压于身下,手扣住她的腰。姜采怔一下,眉梢痣一扬,勾魂摄魄:“怎么,张也宁?”
吃饱餍足后,她心情好,便也不计较自己被按在下方。与他亲密间,她膝盖向上抵了抵,他气息一重,按她手腕的力道加重。姜采哈哈笑,问:“尚能战否?”
张也宁挑眉。
他说:“不要腰了?”
姜采笑眯眯:“舍命陪君子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唔。”
她被堵上唇,她喜爱他身上本身的清气和莲花的香气,便任由他搂着折腾。她有时候也懒洋洋的不想动,想当个享受的。二人气息皆乱,衣带再次摘开时,外面钟声不断,仍在继续。
张也宁动作却一下子停了。
姜采面颊染霞,愕然看他,见他扭头看帐外,侧耳聆听。他放开她手腕坐起,说:“我师父要出关了。”
姜采:“……”
她冷声:“你玩我?!”
张也宁愣一下,回头看她。见她眼中欲色未消,火气腾腾,他愕然一下,想原来女子也有欲。他对她身为女性的身体尚且好奇,尚且有探知欲,但是……
张也宁解释:“钟声还在继续,已经超过了二百声。这不是早课的钟声,是恭贺我师父出关的钟声。”
姜采勉强冷静下来,用手盖脸。永秋君出关了……那身为永秋君目前唯一在观中的弟子,张也宁必然要去迎他师父的。
姜采微嘲,想这出关出的真是时候。
张也宁冷静下来:“师妹和魔子纠缠的事,我也得向师父汇报。是我没有保护好师妹,才让师妹落到这一步。”
姜采笑一声,她心里不像他那么信赖他师父,如今又在长阳观的地盘,许多话便不好当着张也宁的面说。可她心里真的觉得有趣——
不是说仙人厉害吗?那永秋君让修为不如张也宁的龙女去杀魔子,本身就很奇怪。像是专程送龙女去死一样……
姜采心想算了算了,不能这么怀疑永秋君。她不能因为自己师父不平,而总用怀疑目光盯着永秋君。姜采缓缓坐起来,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抬头,见张也宁立在床榻外,低头端详她。
她扬眉:“有事?”
她道:“你师父出关了,我可不敢继续待在这里,得赶紧逃了。希望你师父看在我没有拉你入魔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道我来过。”
张也宁道:“我打算和师父说你我成亲的事。”
姜采顿一下。
张也宁:“不愿意?”
姜采扬眉笑,重复自己说过的话:“别做这样的事,你师父会杀了你的。”
张也宁声音淡下:“我要有名有分。”
姜采敷衍道:“无名无分也有无名无分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