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呢,罗贝尔忽然尖叫了一声,“滚!别烦我!也不许告诉老师,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跟你们几个没完!”
三个人被罗贝尔高分贝的叫声给吓了一大跳!
杜娟跟罗贝尔一向不对付,见自己的好心再一次被当成了驴肝肺,也有些生气了,冷哼了一声,说道,“为她好,她还以为是为她歹……这人什么情商啊!我不管了,睡觉去!”
杜娟气呼呼地爬上了自己的床,拉上了帘子。
赵芳芳犹豫了一会儿,说了声,“呃,太晚了我也去睡了……”她本来是想再做做好人的,但又害怕自己关心室友的下场会跟杜娟一样,就转头对于幼怡说道,“幼怡,要是需要帮助的话,你叫醒我哈。”说完,赵芳芳也爬上了自己的床,放下了帘子。
赵芳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于幼怡是寝室长。
于幼怡有些愣神。
然而罗贝尔也没理于幼怡,她径直回了寝室,爬上了自己的床,也拉上了帘子。
寝室里,只剩下于幼怡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有些进退两难。
呆了半晌,于幼怡魂不守舍地拎着塑料袋进了卫生间。
她在卫生间里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才回过神来,架好了手电筒以后开始洗澡。洗完澡,她又洗了衣服、晾好了……等把一切都搞好了以后,寝室里已经响起了微细的鼻鼾声音,想来杜娟和赵芳芳她们已经睡熟了。
爬上床,于幼怡又想了好一会儿,还是用手机发了条短信给班主任陈老师:陈老师,罗贝尔好像摔跤了,身上有伤,您要不要过来看看?于幼怡。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陈老师完全没有回应。
于幼怡等啊等,没等到陈老师的回复,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于幼怡被轻微的响动所惊醒。
被调成静音状态的手机嗡嗡响起,一条信息跳了进来:罗贝尔好点了吗?要是她不舒服,那你就陪她去医务室看看。陈老师。
于幼怡皱起了眉头。
再看看时间,半夜三点半?
寂静漆黑的夜里,也不知打哪儿传来了细微的、绵密的啜泣声音。
罗贝尔的床和于幼怡的床,是床头连床尾的,所以于幼怡下意识地就感觉到,可能是罗贝尔在哭。
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夜里在书店门口的小巷子那儿,站在路灯下喊出了自己名字的那个女生。
——那真是罗贝尔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幼怡叹了一口气,拧开了手电筒,爬下床,打开了自己书桌上的led小夜灯,然后拿起开水瓶,倒了一杯温水在口杯里,端着口杯,一口气咕咚咕咚地喝了。
——罗贝尔哭了半夜?
想了想,于幼怡轻声问道,“你要不要喝水?”
罗贝尔的微微抽泣声音一顿……
但她还是一声也不吭。
——沉默就是代表认可?
于幼怡拎着自己的开水瓶,走到罗贝尔的书桌前,找出了她的杯子,倒了大半杯温水,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将盛满了温水的杯子递给罗贝尔。
“给。”
半晌,一只手从帘子底伸了出来,接住了于幼怡递上来的杯子。
咕咚咕咚的喝水声音响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又将空杯子从布帘子下递了出来。
“谢谢。”
那声音粗戛难听至极,应该是哭哑了嗓子。
——谢谢是什么意思?
于幼怡接过杯子,想了想,又倒了大半杯温水,重新递了上去。
“给。”
这一次,罗贝尔掀开了帘子,露出了一张……惨不忍受睹的脸,接过于幼怡递过来的杯子,再次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谢谢。”罗贝尔再一次低声说道。
于幼怡刻意让自己不要去看她的脸,接过了她递来的杯子,放回她的书桌上,然后拎着自己的开水瓶放回原地,拿着手电筒去卫生间上了厕所,回来直接爬上床,放下了帘子。
第二天早上,于幼怡被早操广播吵醒,爬下床来,和赵芳芳、杜娟轮流洗漱了……然后发现自己的书桌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写了几个潦草大字的:帮我请假一天。
于幼怡看了看仍然紧紧地关着帘子的罗贝尔的床,把纸条折好了,随手夹进了一本书里。
上了一上午的课,终于到了中午。
于幼怡先是飞奔着跑去饭堂打了个白米饭,然后匆匆回了寝室。
她一边就着爸爸给她带的猪油渣炒腌菜和红油牛肉丁吃白饭,一边看书。
直到下午上课的预备铃响了起来,于幼怡这才赶紧去把饭盒洗了,在胳肢窝下夹了本书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