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女人,应该是心机颇深,眦睚必报的性子,但是他在她的目光里寻不到真正的怨恨,更多是的无所谓和隐忍,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淡然。即便白日里他故意当众扫了她的脸面,她也没有真正发怒,更没有自哀自怜的流下一滴眼泪,反而愈战越勇,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把骑马学会了。这种毅力和坚持,别说是普通的大家闺秀,就是成年男子都未必做得到吧。
欧阳穆叹了口气,梁希宜要是个男人那该有多好。
他相信他们会成为一生的朋友。>o<
梁希宜目瞪口呆的盯着喝完三桶酒后依然面不改色的欧阳穆,顿时感觉很没有成就感。
或许是因为酒精作用,大家言语间变得随意,欧阳穆也不再是一副面瘫的样子,同他们一起玩起了接句子游戏。梁希宜在这方面是常胜将军,她认为欧阳穆出自军队,文采应该比较次才对,故意找茬调侃他,没想到欧阳穆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完全被反调侃了。
梁希宜脸红之余,喝了不少的酒水,最终大家极其尽兴的一直熬到了落日才在世子妃的催促下,回到别院。欧阳穆和欧阳灿还可以骑马,女孩子们却只能做轿子了。
梁希宜下轿后走路有些脚下没跟,她下午本身骑马就已经弄的脚软了,这回又喝多了大脑晕晕乎乎,她扶着拱门处的墙壁,右手被夏墨搀扶着,一阵翻江倒胃,仿佛有什么直接涌了上来,无法顾及形象弯着腰身吐了起来。
欧阳穆刚要转身离开,就看到梁希宜娃娃的大吐,犹豫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院子里大多数都是梁希宜自己的丫鬟,因为对别院不熟悉,白若兰和白若羽也醉了本身就需要人手干活,梁希宜身边除了夏墨,大多数丫鬟干起事情有一种无头苍蝇的感觉。
白若羽似乎也吐了,别院的丫鬟们忙着去外院叫水,夏墨就派人跟着一起去,乱七八糟的模样。丫鬟们跑来跑去,一会找搬东西的婆子,一会找给主子们沐浴的木桶,他们跑到了外面,小院子反倒安静下来,梁希宜扶着墙壁,任由夏墨擦着她的脸颊。
梁希宜长呼口气,没想到一转身居然看到了欧阳穆,微微怔了片刻,淡定的转回过身,过了一会又转回来,还是可以看到欧阳穆。
她有些尴尬,脸颊微红。因为把酒水吐了出来,所以大脑就清醒了,夜晚的凉风吹起了梁希宜额头的发丝,明亮的眼眸在月光下分外耀眼。
“嗯……”她犹豫的打了个招呼立刻回到屋子,还是……
“你上次丢了个手帕。”欧阳穆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提及。
梁希宜一怔,努力回想了一会,道:“哦,那……你还给我就是了。”她眨了眨眼睛,仿佛并不是十分在意,目光清澈。
“你的手帕……”欧阳穆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问了,顿了片刻,说:“收针手法很特别。”他盯着她,深邃的瞳孔忽明忽暗。
梁希宜瞬间清醒,愣了一下,笑道:“在山里的时候曾经收留过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她说自己是个绣娘,我当时又着实没有这方面的老师,就同她学了几年绣法。后来她的亲人前来寻她,我便放她离开。曾以为她教我的这种收针手法很常见,后来才发现似乎不是。欧阳公子不亏是侯府世家,虽然是男子都可以一眼看出来,着实让人吃惊,若是知道来历烦请提点一二,她终是我的老师,若是有机会还想再见一面。”
欧阳穆仔细的望着她说话的神情,时而幽怨,时而惋惜,滴水不漏,看不出一点不妥。
他也是奇怪,问她这个干什么。定国公府底蕴颇深,历史渊源比欧阳世族要长,难免可以供养可能会这种收针手法的绣娘。他,这是怎么了。
“姑娘,热水安排好了。”夏墨在一旁小声提示。
梁希宜急忙和欧阳穆见礼,匆匆离开。
那种特殊的收针手法出自她外祖母家,在她成亲那年外祖母偷偷告诉她的,这一世的陈诺曦不晓得同外祖母关系好不好,若是不好外祖母都不会偷偷传给她。
可是欧阳穆怎么会知道的呢?不过这收针手法虽然特别,却不是她外祖母家独有之物,靖远侯府那么大的门面,可能会供养会这种收针手法的绣娘吧,梁希宜暗自猜测着。
梁希宜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刚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自然醒,耳边传来的鸟儿鸣叫声音,仿若天籁般动听。她起了身,浑身酸痛,这就是平时缺少活动的后果!
她强迫自己站直身子,活动筋骨,伸伸手,踹踹腿,还不忘记吃干净丰盛的早餐。
白若兰恋恋不舍的过来送她,虽然梁希宜也想多玩几日,但是这次只同家里只说了一日,女孩子不好随意留宿在外面,祖父和娘亲也会担心她的。
梁希宜见白若兰面容失落,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抚道:“我会去白府找你玩的。”
白若兰狠狠的点了下头,冲着门外唤道:“小表哥来啦。”
欧阳灿身着淡蓝色衣衫,深黑色马裤和棕色马靴,他的右手拎着一个小笼子走了进来,大声道:“梁希宜,这个我都给你装好了,记得带回去好好养哦。”
梁希宜怔了一会,柔软的手指伸进笼子里触摸肥兔子的鼻尖,笑着说:“谢谢你,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不如取个名字吧,嗯,就叫桓桓吧。”她决定把胖兔兔当闺女养了。
“桓桓,嗯,那就桓桓。”反正只要梁希宜高兴便好。
欧阳灿盯着她扬起的笑颜,脸颊微红,故作镇定道:“回去后好好休息身体,骑马后几日都会很不舒服,何况你从来没做过这种运动。没几日就是年口,进宫我罩着你,不用怕三公主的。”
梁希宜一怔,方想起来这次回去后就是正月,怕是下次见面真没准是在皇宫里。
欧阳穆提前回京了,所以梁希宜并没有遇到他,她也不会认为欧阳穆会热心的顺道送她回京,所以跟随部分靖远侯进京的车队一起上路。
抵达定国公府后大伯母又热心过来问候,间接提及靖远侯府小公子欧阳灿,被梁希宜敷衍过去。没过几日就是正月,京中官员四品以上的女眷都要进宫觐见太后,太妃和皇后娘娘等众位贵人。
有亲戚是在位者的还可以获得单独留饭的机会,梁希宜这种只剩下空壳子的定国公府女眷,不出意外,就是去皇宫随大流走马观花一日游啦。
☆、42进宫
大年初一,天刚刚亮起来。
文武官员已经聚集在皇宫仁殿前面的广场上,给皇帝老儿拜年贺喜。1
这个时候,广场上远处有宫廷乐师,敲打乐器演奏,庄严肃穆中又不乏热闹非凡。
皇帝老儿登上广仁殿宝座,众位官员按照自己的级别一一坐好位置并下跪朝拜。
殿前大学士大王大人开始宣读新年贺词,以及去年的年终总结。读完后,众臣子再度跪拜,然后由皇帝赐茶赏座。喝完茶后,给皇帝拜年也几乎到了尾声。这个时候,皇帝老儿会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荷包分发给身边的宫女和太监,还有官员。
皇帝今日似乎特别高兴,令人在广仁殿摆下书桌,挑选书法不错的大家出来写字。定国公当仁不让被推选出来,他琢磨片刻,写了个福字,墨痕浓重,字迹略显沧桑却又苍劲有力,有暗示老皇帝宝刀未老的寓意。老皇帝十分受用,高兴的给了一个大红包,一时兴起自己也写了起来,接连写出几幅喜庆的对联,赐给身边重臣。
与此同时,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家眷在后宫参加午宴。皇帝在前面请官员喝茶,太后和妃子们在后面应酬。饭食丰盛,种类繁多。猪肉、肥鸭、菜鸭、肥鸡、菜鸡、猪肘子等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宫女们先给太后进汤膳,然后再给嫔妃们送汤,最后才是官家女眷们,秩序乱不得,分量也完全不一样的。梁希宜同姐妹们在一个单桌,最小的妹妹被丫鬟抱在怀里。
梁希宜听人说祖父在前面大显身手,得了皇帝赏赐,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忧。
定国公岁数一大把,莫名就被皇帝老儿揪出来写大字,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