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宜无语的看着所谓的大舅母把她头上的饰品拿下来,放在手心里看了又看,然后毫不客气的踹进自个怀里蹭了蹭,就没再拿出来。
梁希宜哪里遇到过这种人,顿时明白为什么每次提起她外祖母家的亲戚,祖母和大伯母都是那般不屑,难怪梁希然动不动就老从她这里要东西,绝对是耳读目染呀。
徐氏眯着眼睛看到长嫂居然敢从她闺女头上抢东西,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说:“这可是太后娘娘御赐之物,你赶紧给我掏出来,否则我让家丁过来伺候你啦!”
大舅母见徐氏态度认真,不情不愿的掏了出来,道:“我就是擦擦,又没说要拿走。真是的,小气死了,你不知道这次为了给你家三丫准备礼物,她大舅都没给我生活费,你四弟弟媳妇又生了个双胞胎儿子,我这管家管的净倒贴了。家里唯有的赚钱的铺子,当年还让老太太贴给你当嫁妆了。”
徐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小声道:“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一会走时我让严哥儿给你点银两,你现在就低调点好不好!否则走时我一分都不会给你的。”
梁希宜麻木的听着他们没头没尾的对话,打算装作没听到。大舅母得到了徐氏的承诺,不由得放下心来,目光再次回到梁希宜身上,打听道:“三丫婚事怎么样了,咱们老徐家就儿子多,你平时可要心里想着众多侄儿,多相看相看。”
徐氏见她目光老瞄着三丫,索性直接道:“我会想着他们的,至于三丫的婚事,我们老太爷早就找好人选了,千万不老你们挂心。谁要是敢给我的三丫使坏,我就打的她门牙掉下来。”
“咳咳。”梁希宜故作咳嗽了一声,说:“母亲,时辰不早了,还是给舅母们准备晚饭吧。”吃晚饭赶紧把这一群人送走。
听说要吃饭,大舅母眼睛仿佛放出一道绿光,说:“吃饭吃饭,刚才陪你们老太太说那些个话,我现在真是又渴又饿。”
梁希宜示意夏墨换下菜单,不用那么精细,主要以肉食为主,果然得到徐家人好评。听说此次前来的还有几个表哥表弟,都发配到国公爷那添乱去了。徐老太太想的倒也简单,哪怕国公爷能看上一个,稍微调/教或者提点一下,说门好亲事就够了。
入夜后,众人都已经离开,梁希宜和母亲聊天时忍不住问道:“娘,徐家有多少孩子呀?”
徐氏琢磨了片刻,为难道:“我都认不全。反正我嫡出的兄弟有六个,老大家嫡出的三个儿子,老二家也大概三个,剩下弟弟的我都不是很清楚呢。有的生下来就扔给养娘,长大些你外祖父就带走去军营了。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军营里至少可以保证吃饱,在家里的话那些庶出的孩子都没人管,你大舅母又是个农村出来的粗人,难免为了点蝇头小利都会算计。不过也真不能怪她,我是你外祖母唯一的女儿,又是嫁入高门,确实把整个徐家家底掏空了。”
梁希宜望着徐氏不太好意思的表情,道:“没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是您的亲人,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会认下的。”
“哎呦我的三丫,你真是娘的心头肉,娘的小棉袄呀。”徐氏开心的搂住女儿,连她的大儿子在提起外祖母一家时,虽然表面不说什么,神情却是有些不认同的。唯独梁希宜,她能感受到三丫骨子里对于亲情的重视,这就够了,真是个让人怜爱,可人疼的孩子!
靖远侯府,白若兰给小姑姑请安后便被欧阳灿拉到了后院练功房。她扬着头看着一脸迫切的欧阳灿,不解的说:“干什么呀,那么着急,我还没给姑姑看我新寻来的花样子呢。”
欧阳灿的面孔快纠结成一团,道:“小狐狸给梁希宜了吗?”
“给了啊。”
他眉眼一开,清澈的目光带着几分期盼,道:“她可喜欢。”
“喜欢呀。”白若兰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盯着她,小表哥大傻瓜,女孩子对于小动物都是很有感觉的,怎么会不喜欢,傻子才会问的问题!
“那么你说是我送的了吗?”欧阳灿敲了下她的额头,道。
“说是你抓的了!”白若兰有点心虚,她本来亲手绣了个荷花图,打算送给希宜姐姐,后来发现秀的实在是太烂了,想到有小表哥的礼物,索性就当做大家一起送的吗?
“你只是说我去抓来的?”欧阳灿有点生气,一看白若兰恍惚的神色就是没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我说是你特意去山里抓的,希宜姐姐说谢谢你,很喜欢啦!”白若兰避重就轻,小表哥这次貌似真的生气了,他这个人居然会真生气呀。
“你……”真是成也白若兰,败也白若兰,他就是脑子秀逗了才会相信白若兰,下次准备礼物一定要准备双份,一份给自己准备,一份替白若兰准备,否则这丫头绝对把他那一份吃掉!
白若兰疑惑的盯着欧阳灿,诧异的说:“小表哥,你不会是真的对希宜姐姐有好感吗?我看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呢,好像以前的我,对欧阳大哥的事情特别的敏感,关注外加神经质。”
欧阳灿刷的一下子就红了脸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不屑道:“你倒是挺了解自个!”
“这代表承认了吗?”白若兰皱着眉头呢喃着,然后表情夸张的长大了嘴巴,道:“坏了!”
“什么坏了?”欧阳灿揪着她的耳朵,毫不怜惜的问:“快说!”
白若兰想起了秦宁襄姐姐对梁希宜的调侃,道:“貌似定国公很想把梁希宜姐姐嫁到秦家去,我听他们聊天的时候还说呢,粱希宜姐姐脸颊一下子就跟你现在似的,那么红。”
梁希宜脸红,梁希宜为了别人脸红了……欧阳灿整个人呆若木鸡,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梁希宜会和别人定亲,上次在西郊的时候他还追问过她,她明明说过家里还没着手办这个事情。
“小表哥……”白若兰一脸同情的望着他,说:“节哀。”
“去你的节哀。”
欧阳灿不忿的训斥她,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不要人云亦云,再坏了梁希宜名声。”
白若兰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说:“论自欺欺人我可比你在行,看在你同我一般可怜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同梁希宜姐姐议亲的对象是秦家二老爷的长子,秦宁桓!”
欧阳灿不置信的摇着头,忽的意识到了什么,说:“秦宁桓?”
“对呀,秦宁桓!”白若兰肯定的重复。
欧阳灿微微一怔,浑身僵硬起来。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梁希宜笑若桃花的面容,眼睛明亮亮的盯着肥兔兔,说:“不如取个名字,嗯,就叫桓桓吧。”
桓桓……他当时还觉得挺好听的,现在想起来只觉得仿佛是一把利刃,不停的切割他的身体。
他喉咙被什么卡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莫非那时候她就已经心有所属,看重秦宁桓了吗?
欧阳灿从来不知道有朝一日,他会变得如此敏感卑微。
心里的某处角落,轰然坍塌。
心脏防不胜防,仿若刀割。
“小表哥?”白若兰有些傻眼,小表哥这是什么了,原本柔和的面容瞬间如同雕刻般冷漠,他沉默不语,浑身死气沉沉。欧阳灿想了片刻,直奔后院去见母亲。
完蛋了!白若兰忽然有一种自己闯祸了的感觉。
白容容正看着皇后娘娘帮他勾选的未来媳妇人选,嘴角不时露出玩味的笑容。其实她最希望的是欧阳家同白氏继续联姻,可是欧阳穆看不上白若羽和白若兰,她的大儿子又看上了个村姑,灿哥儿培养的完全同白若兰成亲兄妹了,倒也没有其他办法。
白容容涂涂抹抹,被外面外一阵杂乱的声音吵着,不由得皱起眉头,吩咐丫鬟过去看看。丫鬟还没来得及走出去,就看到欧阳灿失魂落魄的闯了进来,踉跄了一下,道:“母亲,孩儿有事。”
白容容愣住片刻,儿子面容苍白,眉眼冷漠,眼底竟然还闪着几抹道不明的泪光,不由得让她心疼起来,急忙道:“这是怎么了,快过来娘亲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