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皇上希望听到的言语,故意在朝堂上问了起来,因为这事儿确实发生过,大臣们为了取悦皇帝描述极其细致,活灵活现,不由得让皇上觉得,陈诺曦出身不凡,艳冠群芳,隐隐有皇后之姿。
梁希宜听后觉得好笑,老皇帝想让五皇子做储君想疯了吧,开始借着陈诺曦蛊惑人心,只是那五彩祥云当真奇特,莫非陈诺曦确实不凡,那么存在陈诺曦这个变数,这一世的历史会发生变化吗?
梁希宜甩了甩头,谁当皇帝都同他们家没关系,她大伯父的官职至今都没恢复呢。
眼下她的庚帖已经在秦家了,亲老太爷又将他家小六的庚帖交给了祖父,双方开始算八字,若是吉利,秦家会在过年前同定国公府正式定下。
一切,有条不紊的平静进行着。
欧阳家突然变得很低调,二皇子听说陈诺曦被父皇下旨赐给了弟弟,足足有七八天未曾踏出皇子府一步。因为二皇子同五皇子是亲兄弟,为了照看皇上的脸面,二皇子不适合为了个女人同父皇,弟弟制气,那么欧阳穆呢!他当初既不娶骆家女,又看不上白家女孩不就是因为陈诺曦吗?此时居然连个屁都不放,着实成为了许多官家子弟饭后的茶水话题。
一向高调的欧阳家是不是低调过头了些?
陈诺曦也在等待着欧阳家的表态,自从那日蹴鞠大会时,欧阳穆表示两枚古玉会赠送给心爱之人,陈诺曦便开始等着,想要看看是否会送到自个的手中,没想到一直了无消息。
她思前想后,既然欧阳家已于她无意,皇帝的盛情陈府是躲也躲不过的,不如痛快的应下五皇子婚事,早早站队,彻底帮五皇子筹谋夺嫡大业。
所谓五彩祥云,不过是运用了折射原理故弄玄虚罢了。在答应五皇子婚事的那一刻,陈诺曦也同父亲陈宛摊牌,如今皇帝执意赐婚,他们陈家就算是想躲开贤妃娘娘也不现实,不如为了日后的荣辱不衰,坚定扶植五皇子上位。
陈诺曦是现代女性的思想,不迂腐,更何况她本就想成就一番事业,唯有权利在手,才可以推广现代先进的想法于世人之中。陈宛一直认为长女变得日益优秀,不同寻常,他本无意于夺嫡之争,想一心忠于皇上,但是皇上的赐婚彻底将陈家绑在了贤妃娘娘身上。即便他不帮五皇子,待日后二皇子登基,也会把陈家当做五皇子派连根拔起,所以无奈中只能随着女儿站在五皇子一边,早早图谋。
上一世的陈诺曦是高门贵女,没有现代女子的远见魄力,陈宛虽然晓得未来之路十分艰难,但是碍于书生内心,认定嫡庶有别,受到二皇子继位才是规矩的传统思想影响,即便女儿嫁入镇国公府,他对于五皇子的扶植也不如今世坚定。
但是现在,陈宛在陈诺曦的分析下,提早开始帮助五皇子。种种朝堂格局的改变凑在一起,凛然让五皇子越来越意气风发,生出一股不小的势力。朝堂上,开始涌出大量言官参奏欧阳家不是,什么仗势欺人,圈占土地,欺男霸女,真真假假的折子如同雪花般不停的被皇帝在朝堂提及,引起众人议论,还因此罚了几个欧阳家子弟闭门思过。
从始至终,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欧阳雪没发表任何意见。眼看着这次有人把欧阳穆单拎出来递交奏折,貌似什么都没做的欧阳家依然保持沉默,直到一封边关急件突降京城,将朝堂上对于欧阳家的批判声音彻底浇灭。
西凉国皇上的二皇子宇文静,率领十万大兵已经攻破了黎国东边边关的阜阳郡!
“战报为何此时才进京!”
老皇帝气的在朝堂上当中甩掉了奏折,众大臣却沉默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到。
靖远侯唇角不屑的扬起了起来,他早就得了消息东边边关处发现西凉国扎营大军,但是当时朝堂上弹劾欧阳家正欢,他们家子弟都闭门思过了,自然寒了任何报效国家之心。在关卡处故意压了压送来消息的送信官,让他延迟。
皇帝自个渠道的人马大多数已经转给五皇子,所以这封信是先送上五皇子府上的,而不是朝廷!五皇子当时忙于陈诺曦的婚约,哪里会一一观看来信,所以发现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西凉国的大军都攻破阜阳郡守了!
大学士谏言,此时已经不是论责的时候,前方既然溃败,百姓自陷入兵荒马乱之中,京城若是不立刻做出反应,容易造成内乱啊。老皇帝见众人复议,问道,任谁出征!
这还用说吗?
阜阳郡位于黎国正北处,挨着西北,欧阳家在西北的人马此时最合适过去援兵。
原本阜阳郡最初也是由欧阳家的子弟把手边关,但是近年来老皇帝逐年消减欧阳家的权利,阜阳郡的将领早就替换成皇上和镇国公府的人马,此时兵败如山倒,理当镇国公府出人才对。
贤妃娘娘听说后半夜里哭了好久,给皇帝吹着枕边风,对方十万大兵,又打了黎国一个措手不及,最为关键的是黎国没有任何准备,粮草,马匹都需要调度,第一批去前线的将领不是送死是什么?他们家人丁本就稀薄,自然无法为国家效力了。更何况北方不是一直是欧阳家的地盘,关键时刻怎么能让欧阳家养尊处优。
众大臣各自有所盘算,虽然很多人愿意家里年轻人出去闯荡,却要看是跟着谁去打仗,像上一次南宁平乱就是好差事,有欧阳穆领着一切安好。此次对方真刀真枪,不是小打小闹,稍有不慎就没了命,若是主将不靠谱,索性不让孩子跟着去了。于是谈论了许久竟是找不出合适人选。
皇帝想起了靖远侯府,但是自从老皇帝罚了欧阳家子弟后,靖远侯就开始生病在家里静养,欧阳穆也于前几日被他罚下殿堂回家省过,他哪里有脸不过三四天就转脸让人家出山!
他就不信全天下没有能打仗的兵了!老皇帝是认定了不用欧阳家人马,朝堂上自是没有官员敢提及,有人出主意从西山军调度隋家军前往北方援军,但是路程遥远,援军最快要十余日后方可抵达北方,到时候还指不定西凉国打到哪里了。
最后皇帝见湘南侯在京中,索性让他披挂上阵做大将军,再集江南的诸位小将军北上援军。这个决策并不高明,但是大家都清楚皇帝要面子没人敢说实话,不过半个月,果然迎来一场大败。五皇子负责的粮草因为天气渐凉,湖水结冰翻了一艘船,可为给战事雪上加霜。
老皇帝度日如年,算了算晾了靖远侯府有半个月多,这反思也算够日子了,再加上他心里真的着急,所以派人宣靖远侯进宫述职,靖远侯一句生病竟是请了三次都没来。着实让老皇帝气的牙齿痒痒,还必须对靖远侯的病情深表关心的亲自微服出巡探病。
靖远侯府,此时关于这场战事任谁出征也产生了不同意见。欧阳穆前几日因为被人参南宁平乱时搜刮民脂,被割了差事,如今无事一身轻的在家修身养性,临摹定国公的字帖。
他把每日做了什么都写成书信,想送到定国公府,又知道定是无人可收,索性攒着待日后见到梁希宜时,一并给她,总要让她晓得他的真心。
欧阳岑笑呵呵的围着他的书桌转了又转,诧异道:“外面都快吵翻天了,兄长倒是悠闲。”
欧阳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种悠闲日子才是他的追求,当年参军也不过是为了躲亲事,同时担心靖远侯府有人发现他不是曾经的欧阳穆了,从而索性去了舅舅的驻军处常住。
“今个皇上探了祖父的病,我觉得祖父似乎不打算继续病下去了,而皇帝主张你做主将出征。”欧阳岑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点颤抖,缓缓在房间里响起。
欧阳穆没吭声,继续写着他的大字,仿若什么都没听见。
“祖父的意思也是你去,然后顺道让来京城的月哥儿跟着你,借此战事把他推出来,估计战后考虑到他要袭爵,皇帝会有所封赏,也算顺理成章。”
欧阳穆冷哼一声,说:“月哥儿不成,再说我也不会去的。”
“啊?”欧阳岑从未想过欧阳穆会不去,诧异的说:“那你打算推荐谁去?”
欧阳穆此时正是要盯着梁希宜的关键时刻,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京城,他皱着眉头,道:“西北姓欧阳的小将军一抓一大把,况且宇文静这次为何出征的原因你我都清楚,怕是快结束了,西凉国掌权的一直是俞相一派,宇文静身为皇子居然统领十万大军,这本身就不合常理了,俞丞相怕是比咱们的圣人都担心宇文静会一直取胜下去,他肯定会出手的。”
欧阳岑咬着下唇,道:“就是因为如此,祖父才说让月哥儿去争个名头,但是你若是不去,祖父会担心月哥儿的安慰,唯有你跟着他才放心。”
欧阳穆扯下唇角,说:“我又不是他爹,管的太多了。既然想让月哥儿去,大伯父跟着便是。”
……
“如此肥的差事,兄长为何一再拒绝。”欧阳岑不明白了,他是支持兄长去前线的。
关于西凉国的皇子家事,若说是血泪史都不足以形容。
西凉国皇帝宇文琴当真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是个只爱风花雪月的多情男子,自从最为喜欢的一名男宠去世后变得不问朝事,一心向道,后来偶遇同那名真爱容貌相似的俞若虹,痴情之心一发不可收拾的泛滥起来,不停提拔俞若虹,让俞若虹成为了西凉国权倾一时的奸相。
而对于他为了皇室的传宗接代才生下的几个儿子,完全不予以关注。
宇文琴也算是不错的种马,大小儿子有九个之多,但是六个都没养活,有人说是俞相害的,如今活下来的二皇子和六皇子是同母胞兄,那模样漂亮的没话说,还有个嗷嗷待哺的九皇子,坊间传说,俞相之所以留下二皇子和六皇子两条命的根本原因,是等着他们长大了当基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