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目送他出去,没有开口挽留,回头去看沈宴州。他俊颜伤了几处,唇角红肿,还滴着血。她皱起眉,拉着他往外走:“走,去医院看看。”
“晚晚——”沈宴州乖乖跟在她后面,“你生气了吗?”
姜晚好笑地看着他,“嗯?我为什么要生气?”
沈宴州低下头,从躁动凶猛的恶狼恢复成乖巧的小奶犬,小声说:“我和沈景明打架了。”
“你也知道不该打架吗?”
他们走出总裁室,外面两排员工纷纷低下头:“总裁,总裁夫人。”
沈宴州低着头,没应声,有点冏,直到走进总裁专用电梯,才回答了她的话:“沈景明过来寻衅,他故意找事。”
“即便他故意找事,你也不该动手,又不是小孩子,想想这事被你的员工看到,影响多不好?”
“我知道,我不会了。”沈宴州回答着,紧紧握着她的手,欲言又止了一会,出了声:“沈景明……他说你去求他了!我不信,所以,就动了手!我讨厌他说你的坏话!”
姜晚听到半路,面色僵硬了,果然,还是因为她!
“我有对他说过规劝和请求的话……”她想着,抬起眼眸看向他,语气很认真,“如果算的话,我的确是求他了!”
她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倏然冷淡了。
“你不信我?”沈宴州的声音也冷了,“你为什么要去见他?那男人拿着这件事羞辱我!哪怕他现在是丧家之犬了,也有理由……”
“所以,我给你丢脸了?”姜晚打断他的话,“我应该老老实实做个红颜祸水,看着你们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反目成仇,杀得你死我活?”
她真生气了。
沈宴州不想惹她生气,苦着脸笑:“晚晚,不是这样的。”
姜晚冷着脸问:“那是什么样的?你是沈氏集团的总裁,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面对沈景明的挑衅、施压,你加班、熬夜、出国,但你跟他斗得不亦乐乎!这是你们男人间的尊严战,拿着家人的关心,拿着公司的利益,甚至拿着数百人、数千人未来的命运?”
他们都忽视了这场无意义商战所带来的影响。
所以,长阳大厦的出事,他们痛心,却不知道反省。
“你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沈宴州,有时候低头不意味着失败、耻辱,而是代表着成熟,代表着一种担当和责任。”
她的声音温和舒缓,言语却沉稳有力,含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冯光站在他们身边,出声表达认同:“我觉得少夫人说的很有道理。”
沈宴州沉默,心中有些认同,但面上却不好表现。他是倔强而高傲的,让他认错,简直比甩他耳光还要难堪。
姜晚看出他的犹豫,继续劝说:“你是晚辈,认个错,也没什么。”
这话说他心坎里去了。
沈宴州终是妥协了:“让我想一想。”
他想了一天。
当看到记者报道沈景明慰问伤患时被一花瓶打伤的新闻时,终于下定决心认个错。他给沈景明发短信:【晚上八点,乐夜酒吧喝一杯,我们谈谈?】
对方没有回。
他知道对方会看到,便又发了一条短信:【我等你到十点。】
于是,到了晚上,他就真去酒吧等人。
沈景明来的很晚,额头贴着创可贴,有点狼狈。
“诚意挺足。”他坐到吧台上,问调酒师要了一杯威士忌,端在手中摇晃着,态度有点轻蔑:“想和我谈什么?”
沈宴州端着威士忌跟他碰杯,言简意赅:“求和。”
沈景明惊住:“你的主意?”
“晚晚的心愿。”
他们都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尝试着低下头。
沈景明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被沈宴州算计一遭,损失惨重,处于弱势,但并不惧怕他,也密谋着扳回一局,所以求和不是他想要的,但如果这是姜晚的心愿……
他迟疑了:“你这是在认输?”
“如果你这么想,那便如你的心愿。”沈宴州微微一笑:“我并不觉得胜负输赢的名头有什么意思?”
大实话。
他们都是成功者,享有过太多光环和虚名,那些东西对他们早没了吸引力。
沈景明看着他,忽然转了话题:“你不擅长喝酒吧?”
沈宴州微眯着眼:“嗯?”
“那便如你所愿吧。不过——”沈景明弯了唇角笑:“既然求和,总要摆出点诚意来。”
他说着,看向调酒师,要了一瓶威士忌,推到他面前,洁白牙齿寒光凛凛:“喝完它!咱们多年恩怨一笔勾销!”
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沈宴州生来便是天之骄子,没有经历过创业的拼杀,酒桌上向来是别人敬他酒,喝与不喝全然随意,所以,这就造成了他极差的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