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林饮无前些日子和差不多一百个阳选者打了一架。”另一个阳选者吞吞吐吐的说道。
“一百个?”三言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百个阳选者是什么概念,现在外面像样的阳选者组织都不一定有一百人。
“而且他还赢了。”又有一个阳选者崇拜不已的说道,“那一百个阳选者当场就死了九十九,还有一个回来疯了。”
“几大组织精英辈出就是想要将他给杀了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是大快人心!”
“好了好了,小声点,这里说不定还有这些组织的残余呢!”
看着这些人一提起林饮无这个名字就如临大敌的样子,三言心中只觉得荒谬。以一敌百,若是对方死普通人他还相信,但一百个阳选者连一个都打不过,这也未免太过好笑。
三言觉醒之前就是当记者的,自然知道以讹传讹到底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比如一开始是十个,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一百个。只要当事人死光了,还不是任由别人怎么说?
“后面那几个人敢怒不敢言呢,自从他们组织的厉害阳选者都被林饮无杀了,他们的地盘也受到了蚕食,现在一身伤恐怕都是这么来的。”
“活该,当初我们不愿意加入他们组织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可不是这样。”
“别说了,林饮无过来了!”
队伍立刻鸦雀无声了起来,几乎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免得惹了林饮无他老人家不高兴。
因为这些人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架势,弄得三言也不由的开始紧张了。
这么长的一条队伍,居然也呼吸声也不怎么听得到,唯有一个脚步声慢慢接近。
三言忽然闻见了一阵血腥气,身体不由的起了鸡皮疙瘩,浑身都不舒服。就像是他和之前那个阳选者在进行生死关头的大战之时,身体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电流划过,求生的本能不断告诉他要逃!
阳选者觉醒之后,这种关乎自身的危机感都会大大增强,充满了所谓的“野兽性”。也正因为如此,阳选者之间的斗争往往一言不合就能开始,而看在普通人眼里,无疑就是阳选者脾气暴躁爱杀人的典范。
三言的直觉想来挺准。
尤其是在他刚刚进行完生死决斗后的现在,身体虽然重伤,但战斗的意识还是保留在了他的身体之中。三言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逃离的欲望,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淡漠的眼睛。
“你就是最前面的那个人?”那眼睛的主人看着三言说道,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把你的号码牌给我。”
说话的人口气很不好。
三言这才发现来人穿着一身高级西装,衣摆处沾染了不少血,只是因为时间有些久,那血已经变了颜色。
边上的阳选者忍不住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三言,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凭什么?”三言脱口而出,他辛辛苦苦排了一天,结果这人一出现就要他的号码牌?话一出口,三言立刻就感到了一阵后悔。
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眼前的人应该就是林饮无!
这个人一出现,边上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在这里排队的人都是会遵守秩序的,一旦有人破坏规则就会被其他人联合赶出去,除非你的实力能够技压群雄。
但现在,边上没有一个人敢说个“不”字。
这人若不是林饮无,那么还有谁会是林饮无?
“凭我乐意。”林饮无手中飞快的飞出一张扑克牌,夹在两指之间。林饮无夹牌的姿势很好看,闲庭信步的仿佛赌场上的翩翩公子。唯独不好看的大约就是这扑克牌的方向,它正好对着三言的脖子。
明明只是一张小小的纸牌,但是三言却似乎看见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刀。
只要轻轻一划,他的头颅就会彻底离开他的身体,落在地上。
他就会和那个死在他手里的那个阳选者一样。
“我现在没有功夫和你多说,如果你不想给,那……”林饮无从来不会把话说死,他暗示的已经足够。他不是个好杀的人,他身上的伤断断续续的一直好不了,心情正是恶劣的时候。
但是他还是愿意给对方一个活命的机会,给他一个选择的。
三言看着林饮无微笑的脸,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记得觉醒以前,同在报社的同事去采访一个杀人犯,回来的时候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当时不少人都觉得奇怪,因为从头到尾,采访录像里都显示那个杀人犯一直都很配合的回答同事的问题。
而那个同事也说杀人犯其实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想起那个杀人犯面对自己所犯的罪毫不在意的面容觉得可怕。
一个人毫不留情的杀了另外的人,但他却并不将他人的死亡放在心上。明知道自己被抓会死,依旧没有半点悔过之心。看着这样的人的眼睛,当真是会做噩梦的。
觉醒前的三言不够理解,现在的三言,倒是有些理解那个同事说的话了。
他打不过眼前这个人。
他没有信心可以在林饮无的扑克牌割开自己脖子之前先将林饮无打败,不,应该说他根本没有希望。
一个人对抗一百个阳选者,不是以讹传讹,是货真价实。
他是如此的靠近林饮无,更加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压力,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好像背上背负着数座大山,再这么下去就要被彻底压垮。
“给,还是不给?”林饮无又问了一句。
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给你。”三言终于还是乖乖的交出了号码牌。与此同时,那股迫人的压力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言低着头,不敢再看林饮无。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即使同为阳选者也还是会存在的。
“下一个。”房间里传来医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