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换了夙冰,她根本不会犹豫。
果然,拓跋隐微一阖目,凝聚周身灵力于左臂,从袖中射出一道流火短箭,只听“噼啪”两声,生生在水璧上射出一个大洞。再一甩另一条赤红长鞭,缠住拓跋战的双脚,借力将他抛出水璧之外。峰上的金丹修士一直注视此处,感应到有灵息冲出屏障,立即放出法宝,将拓跋战捞了上来。
拓跋战才在山崖站稳,立马便想朝下跳:“哥!你快松开她!上来啊!”
“你快上去,我自有办法!”
知道他灵力已经耗尽,眼看漩涡如兽口,咆哮着不断向上翻涌,夙冰眸中精光毕现,早已做好施放大神通的准备。
哪知道拓跋隐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赤红绳以灵力戳进石缝内,自己则顺着绳子缓缓下滑,直到与夙冰脸贴着脸。
夙冰心下一沉,他想干什么?
拓跋隐低头一笑,云淡风轻:“丫头,你怕不怕?”
这种情况下,哪怕她有大神通在身,说不怕都是骗人的,但瞧见拓跋隐温如春风般的笑脸,仿佛天地乾坤皆不过尔尔,便也意气风发的挑了挑眉:“生死而已,何惧之有?”
“好!”拓跋隐忘形大笑,一扬手丢开软鞭,将夙冰紧紧捞进怀里,翻了个身,背向漩涡沉沉下坠,“今日救不了你,但不管身下刀山火海,我拓跋隐都先替你挡着!”
脑袋撞在他胸膛上,撞的“噗通”一声,虽不疼,但夙冰当真有点儿懵。
☆、19修行在海穴(一)
眼看就要跌进漩涡,拓跋隐凝起护体灵璧,在两人周身设下一层防护罩,用以抵挡水璧内的涡刃袭击,随着下坠速度越来越快,眼前的世界,变得有些光怪陆离。
估摸着大半个时辰后,才最终摔进漩涡的底部。
夙冰倒地便吐了一口鲜血,拽了拽拓跋隐:“师叔,您怎么样?”
一张口,呛的连连咳嗽。
“屏住呼吸,用丹田灵力补给。”拓跋隐收了防护罩,凝力在夙冰背上一拍,“这里到处都是瘴气,万万不可入体。”
夙冰闭目稍整,依他说的做。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赫然发现拓跋隐一身蓝色弟子服破破烂烂,到处都是大血口子,肯定是在抵挡涡刃时落下的。
可看他神情自若,打量着周遭环境,还在连连赞叹:“原来海穴竟是这样的。”
回头瞧见夙冰狐疑的眼神,又纳闷道,“你看我做什么?”
夙冰指了指他的伤口:“不疼?”
“疼,不过早已麻木了。”拓拔隐笑,“我修的霸之一道,介于魔修与道修之间,皮糙肉厚,这点儿皮外伤算不得什么。”
“霸道?”
夙冰皱了皱眉,原来白毛怪不是开玩笑,北麓真有霸道体系,她竟完全没有听过。不过,眼下不是好奇的时候,她打量着四周,别看上方如风卷残云,海穴之内,其实平静的一丝波澜也没有,外侧水流奔涌而过,根本无法靠近洞口。
练气期的修士,丹田内存储的灵力极少,不一会儿,夙冰就觉得有点儿窒息。
盘膝坐在土堆上,望着头顶游来游去的鱼群,她忍不住问道:“隐师叔,海穴到底是什么地方,咱们还能不能出去了?”
“出去是一定的。”拓跋隐遭受重创,又没有灵气补给,也只能盘膝坐下,“只是要等翼宿阁将护山大阵彻底修补好,海涡平静后。”
“那要多久。”
“根据损坏的程度来看,估摸着两三年吧。”
“两三年?!”
夙冰激动睁开眼,丹田里这点儿灵力,怕是两三天都撑不住。正想再问,却见拓跋隐将眼睛闭了起来,周身灵力缓缓波动,想必是在疗伤。
夙冰默默不语,转身走进一处背靠他的小洞内,将灵犀炉从储物袋中掏出来,盘膝坐下。施展引气术,令丹田灵力沿着经脉循序游走,可惜手上没有灵石,海穴内完全不见灵气,灵力在体内根本无法运转太久。
她惆怅着端起灵犀炉,拼了老命才拿到的宝贝,竟只能干干看着。
“炉子里不是还有些元阳之气吗?”拓跋隐比她修为高出太多,她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开他的注视,“怎么说也是经过金丹修士淬炼的,你何不将它吸纳?”
“这不是给毒蟾蜍准备的么?”夙冰转过头,很是疑惑,“弟子怎么能吸?”
“你莫不是将此物的神通忘记了?”拓跋隐斟酌了下,“灵犀炉的妙用,正是在于控制和转换灵气,既然能为妖用,便也能为人用。只是,你一个小丫头,根基未稳,便以男子的元阳作为……”
夙冰猜到他想表达什么,若是吸了男子元阳,哪怕经过转化,也能被其他修士看出来。知道的也就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修炼了哪门子邪功,这么小就出来采补男人。
更可怕的,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拓跋隐却道:“阳气太盛,我怕你的体质会发生改变,盛阴成为足阳,重霜师弟怕是不会再要你这个炉鼎了。”
夙冰嘴角一抽,她接近夏重霜原本只是为了得好处,现在有了《五行要术》和灵犀炉,她自然要潜心修行,谁管他做什么?
最后悔的,就是之前不曾像元宝一样大肆敛财,搞的现在连块儿灵石都没有。
沉下心,她仔细研究只有巴掌大小的灵犀炉,
此物与炼丹炉子差不多形状,只是个头稍小许多,棱上共有四个角,分别雕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她放出灵识,感应它的内里,发觉浓郁的元阳之气,正是锁在青龙一隅。
纠结大半个时辰,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倘若一直没有灵力供给,待体内那点儿耗尽,她就完了。
放松身体,夙冰再一次凝神静气,将灵犀炉中的元阳之气通过青龙导入朱雀,再从朱雀渐渐导入体内,默念《五行要术》中的心法,令元阳之气在丹田内平均转化为四系灵力,逐一灌入经脉之中。
这一打坐,便是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