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夺舍手札

第71节(2 / 2)

夏衷再是一扬手,便又死了一个:“杀是不杀!”

“我杀!我杀!我……我杀……”

地上的小孩儿浑身颤抖着,拎起手里的兔子,闭上眼睛,将头转去一边,正打算用力,却被夏衷凌空扇了一巴掌:“给我睁大眼睛,看着!”

小孩儿嘴角都是血,战战兢兢地将脑袋转回来,瞪大一对儿黑黝黝的眸子,一咬牙,将手中的兔子撕成两半。

“再瞒着我养这等玩物,我就让你把它们撕碎之后,再给吞了!”

夏衷阴狠地牵起唇角,脸上的冷漠,令夙冰有些莫名心惊,这副厌恶的神情,哪里是在对儿子说话,就算对待仇敌,也不过如此吧?!

说完,只见他一拂袖离开。

身旁的美艳女修,神情复杂的看了夏重霜一眼,最终也没有说上一句安慰的话,便转身跟着夏衷离开。夏重霜就那样跪在血泥里,一动不动的,跟死了一样。

夙冰忍不住泛寒,这就是道修世家?!

这是培养魔修的路数吧?!

怪不得夏重霜总爱寡居,又没什么同情心,敢情靠近者死啊,夙冰忍不住一阵后怕,乖乖,自己跟了他几年,没被撕碎,真是福大命大……

夙冰咂咂嘴,敛了敛心思,扩出神识去寻那只魇虫。

终于在一处墙角被她发现,掌心蕴满力量,正打算将之击杀时,忽然发现自己有些使不上力,似乎被另一股力道阻拦,是属于金丹修士的。

夙冰不由皱起眉,还有人进过他的识海,并且设下一层保护。

这种保护,一般是师徒之间、或是父子之间才用。

夙冰犹豫了下,有些不敢动手,也不知设下的什么咒术,万一是那种连心咒,自己被发现了怎么办?发现也没什么吧,对方只是金丹修为,自己要躲过他的探查,应该不成问题。

时间多耽搁一分,便多一分危险,夙冰来不及多想,将力量再度汇聚于掌心,横刀劈过去,那魇虫立刻化为乌有。梦魇已经破除,夏重霜的识海内云翻浪滚,夙冰正打算出去,却又被那股金丹修士的神识绊住,似乎想要留住她的印记。

化神境界的大神通,便是可将神识无限分化,夙冰反客为主,反顺着那道神识直接侵入设咒之人的识海……

“谁?!”

夏轻寒正在修炼之中,猛然被一道霸道的力量惊扰,不由心神一荡。门外守阵的筑基弟子听见,忙道:“师傅,您怎么了?”

“可有人来过?”

“不曾。”

夏轻寒站起身,头上全是冷汗,亦有些心惊,“翼宿阁那边可有消息?”

弟子道:“启禀师傅,没有。”

夏轻寒这才淡淡舒了口气,一敛长袍,盘膝坐下继续修炼。

……

夙冰吓的不轻,她真没想到设咒之人会是夏轻寒。下一秒,她的表情开始有些僵硬,夏轻寒在夏重霜识海中设下的,似乎是……

父子连心咒?!

夙冰认真琢磨了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又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回过神,那只魔魇兽已经不见了,八成是被自己给吓跑了。

夙冰也不着急,自己横竖弄不死它,而这种无实体的化生兽类,估摸着整个秘境内也只有自己能够看见,就像当初能在铜门山看到白毛一样。

禁制已破,夙冰走去夏重霜身边,他还没醒,疏浅的眉头紧紧皱起。

夙冰心里好奇的紧,便趁机扬手,覆上他的灵台,探寻着找到夏轻寒留下的那抹神识。这一探过罢,再根据曾经听过的流言蜚语,她便将夏氏家族那档子事儿,大抵猜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夏衷虽为嫡长子,却是个金火木三灵根,比起他那几个双灵根庶出弟弟,相差甚远,是以在夏家族内根本不受器重。但人家有本事,生了个单灵根的儿子夏轻寒,父凭子贵,他们这一系便渐渐开始受到重视。

然而,夏轻寒却有一个同蓝少卿一样的毛病,那就是风流,甚至风流到自家父亲的妾室头上,活生生给他老爹带了一顶绿帽子。

等夏衷闭关出来,那名最受他宠爱的妾室,已经将孙子都给生下了。

原本怒不可遏的夏衷本想一刀宰了这个孽障,但倏然发觉,乖乖,此子竟是逆天的冰灵根啊,如何还能下的去手,反正都是自己的骨血,无非就是儿子和孙子的差别,便抱去夏家家主跟前儿邀功了。

家主自然欢喜,于是夏衷在族中的地位愈加巩固,但他心头焉能好过,便像逼迫夏重霜杀兔子一样,逼着夏轻寒杀了自己那名妾室。

夏轻寒大受刺激,反倒因祸得福,突破了境界,结成金丹。

随着夏重霜渐渐长大,一张小脸越来越像夏轻寒,兄弟俩相貌相似本无可厚非,但问题出在夏轻寒长的完全像他娘。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在礼教森严的北麓修仙界,将极度损害夏家声誉,夏衷便在夏重霜自小修炼的功法上,动了些许手脚,以至夏重霜幼时身体孱弱,面貌和性格逐渐产生扭曲,从而离开宗门,返回夏家别院静养。

所以,外界才会有那么多流言蜚语加诸在他身上。

夏重霜后来发现自己修炼的功法有问题,头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夏轻寒,因为他以为,自己的存在对夏轻寒是个威胁。但他并知道,世间最想保护他的人,就是夏轻寒。

一直以来,夏重霜都将自己这位“哥哥”视为敌人,不过夏轻寒却从不与他相争。

夙冰席地而坐,回想起初夺舍时的一些往事,越想越是百感交集。北麓四大异灵根,得天独厚,天资过人,多少双眼睛注视着他们的成长,结果呢?

瞧瞧拓跋战,再瞧瞧夏重霜,到底是天妒英才,还是宝剑锋从磨砺出?

天道之意,果真深不可测。

我辈凡夫俗子,一生逆天以求改命,到头来,终究只是命运的一颗棋子罢了。

思及此,夙冰心头无端一阵恶寒,她怎会生出这种自怨自艾的想法,真是太奇怪了,难不成,是被魔魇的妖术所迷惑?以它那点儿道行,不应该呀。

夙冰抓了抓头发,一阵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