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冰茫然道:“弟子进入宗门的时间尚短,并不知道还有谕令之说,一路进来,也没人拦着弟子,弟子便以为,是可以自由出入的,难道不是?”
了慎真人沉了沉眸子:“人已经看过了,你们速速离开。”
“弟子遵命。”
沈沁眉鞠罢一礼,便拉着佟玉儿退出洞外,了慎真人看见夙冰一动不动,像是没有离开的打算,蹙眉道:“你怎么还不走。”
夙冰拱手道:“弟子败坏门风,理应受罚。”
了慎真人的眉头越蹙越深,原本是想将她治罪,但清止道君一味偏袒,说此事并无凭据,就算有凭据,门规里可没有一条不许弟子搞对象,他回来翻阅三大本宗规戒律,还确实如此。
今日见她才知,此女元阴未失,其中必有蹊跷。
因此,他摇头道:“无凭无据,不予处罚。”
“弟子明白了。”
夙冰侧目一觑,向慕容浔勾了勾手,“浔师兄,你过来一下。”
慕容浔稍愕,指着自己道:“我?”
了慎真人再场,他不敢拂逆,下意识的向前迈了几步,夙冰晃了晃脖子,又揉了揉肩胛骨,将灵力全都汇聚在拳头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兜脸给他一拳!
直接将他两颗门牙打飞出去!
“现在呢?”
夙冰两手一摊,无比真诚的望向了慎真人。
了慎真人被她此举搞的有些懵,直到瞥见拓跋战在她身后微微勾了勾唇角,才恍惚明白她的意图,再检视一下拓跋战伤痕累累的身体,他不由变了脸。
看来,自己手下出了蛀虫……
在场的众修士基本全都懵了,连慕容浔都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吐出一口血沫子,捂住漏风的嘴,勃然大怒道:“胡滨,里好榻的单子!”
觉得不对,又用灵力重复了一遍:“夙冰!你好大的胆子!”
说完,祭出法宝便要向夙冰攻去,却被了慎真人制住:“胡闹!”
慕容浔火道:“她区区一个贱民,竟敢以下犯上,你居然如此包庇!了慎真人,你这个戒律堂堂主,是不是不想做了!”
慕容照忙上前拉住他:“二哥,少说两句。”
“本堂主说过不罚了吗?”了慎真人冷冷道,“夜来峰清止道君座下弟子夙冰,仗着尊上之威势,胆敢在本堂主面前公然行凶,判罚入思苦崖修体十一个月,即刻执行,你可有异议?”
夙冰淡淡一笑:“弟子并无异议。”
慕容浔更是火大:“就只罚十一个月,我不服!”
“还有你!”了慎真人刀子般的目光射过去,“出言不逊,胆敢要挟本堂主,加刑三年!”
“什、什么?”
慕容浔震惊的不敢相信,这个老头是不是疯了?!不知道他是谁吗?!而了慎真人言罢,一袖子走了,根本不给他发飙的时间。
慕容浔转过头又要对付夙冰,却被他弟弟拉住:“二哥,来日方长,小心了慎真人使诈。”
他无奈,只得愤恨的剜向夙冰。
夙冰挑了挑眉,哈哈大笑起来:“照师兄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来日方长,再收拾我之前,先把您那牙给整整,瞧瞧这脸,都快塌喽……”
说完一掳袖子,转身拎起先前那柄灵锤子,开始淬炼玄石胚。
“当!当!当!”
一下一下,敲的特别有节奏,那些没吃过苦的贵族修士们,一个个全都看傻了眼,那可是他们特意找来恶整拓跋战的灵锤,足足七百多斤重,她就这么轻松的拎起来啦?!
更可怕的是,那女人还阴森森的勾着唇角,时不时砸砸嘴……
仿佛击打的并非玄铁胚,而是……
几人看向慕容浔手中两颗血淋淋的门牙,梗着脖子咽了口唾沫,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连一贯沉静的慕容照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此女果有几分手段,怪不得连大哥都被她整老实了。
完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啊!
拓跋战去她对面站着,也顺手拎起一个灵锤,还没开始击打玄石胚,先默默传音道:“师姐,我又连累你了。”
夙冰叹气道:“你总这样沉不住气,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拓跋战垂下头:“但我气不过他们说你。”
“如果他们说的全是事实,那我也不冤,如果不是事实,你又何须介怀理会?”夙冰丢下一块儿淬炼好的玄石,又摆上一块儿新胚,一锤砸成两半,“小战,你本修魔,你可知修魔最忌讳什么?”
“脆弱,良善。”
“魔修讲究随心所欲,将心欲凌驾在万本之上,魔功才能百无禁忌,但你们拓跋家的人……”夙冰早想说了,但一直怕他接受不了,现在想想,还是得说,“在这个人吃人的修仙界,你们拓跋氏太重所谓的道义,甚至比道修更甚,这便是你们灭族的根源……”
拓跋战肩膀一颤:“师姐……”
“我知道,无极宗太上长老曾对拓跋先祖有过救命之恩,因此发誓绝不背叛无极宗,哪怕被赶去丰乐荒凉之地,也未曾忘记先祖遗训。”夙冰沉沉道,“但你们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当初那位长老为何搭救你们?他又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救了便是救了,这不是事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