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吓她一吓,但显然没能成功,夙冰只淡淡望他一眼,他便无趣的离开。
之后,夙冰摩挲着手里的瓶子,陷入沉思。
过罢许久,元宝才道:“咱们也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夙冰怔然回神,点头:“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狭小的洞穴,外头不知何时起了狂风,卷着砂砾劈头盖脸的砸在防护罩上,夙冰略有些焦躁的抬起头,发现秘境内的天气变化极是无常,说风就是雨,雨过又天晴,真是比女人还要善变!
不对,真是比白毛还要善变……
……
话分两头,夙冰猜的一点儿没错,邪阙手里的鼻涕虫果然死了。
他唬了一跳,当即便跳下榻,本想冲出门去,但又倏忽滞住脚步。扬起手,那条黑线越来越浓重,他眼下能做些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能被邪皇之力控制住,绝不能!更何况夙冰走时才说过,要他懂得尊重,懂得分担,他应该相信她的能力。鸣鸾不是之前那位大乘期修士,虽然境界高,但早已是半个残废,只要夙冰足够小心,没事儿的。
对,没事的。
邪阙重新坐下,目色沉沉,不断说服自己。
指甲却已经在榻沿抓出几道凹痕,又抓出几道凹痕,再抓……真是矛盾,一心想令她成为最强者的是他,然而最放不下的也是他。邪阙幽幽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他可是大妖怪,能不能不要这么掉价?况且还是为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邪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什么都不想了,天色以晚,起身打算前去上善天池。
还未出门,忽然嗅到几缕凡人的味道。
邪阙眉梢一挑,又来?
果然听见有人喊门:“苏夫人在么?”
邪阙好半响没搭理他们,许久才没好气地道:“干嘛!”
“苏夫人,请跟老夫走一趟吧。”
“去哪?”
“东陵书院。”
邪阙始终闹不明白,这群儒修到底想做什么?心烦的很,便开了门出去,凤眸一眯,稍稍一诧,对面领头的居然是一位元婴初期小儒修:“原来是位前辈,不知要晚辈前去东陵书院做什么?”
那儒修打量他一眼,神识绕过,微微拢眉:“靳家家主有请。”
邪阙眼珠儿一转,难道被真龙族发现了?那也不必前去东陵书院吧?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想去,也懒得去,便摆摆手道:“老……我没空,我还要等我夫君秘境试炼归来,前辈请回吧!”
说罢就要关门。
儒修最讲礼仪,认为女子更该德行俱佳,见到邪阙这个样子,那元婴儒修的脸色极为不佳,但还是一手负后,文质彬彬地道:“苏夫人,请您慎重考虑,令郎可悟小师傅已经先您一步去了东陵书院……”
这是不去就要打晕了扛走的节奏么?
关门的手顿住,邪阙一对儿眸子陡然一寒,手腕上的黑筋条条凸爆。
真特么想杀人啊!
他将脸遮在门后,狰狞的咬了咬牙,一甩头发回到门前,莞尔笑道:“看来,我是必须走一趟了?”
元婴儒修侧了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103
原以为天湖秘境出了岔子,高层必定要提早开启秘境大门,接众修士出去避难。奇怪的是七天过去了,居然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夙冰诧异之下,问过元宝才知道,原来离开秘境的法子只有一个,就是修士自己走去出口处。
且说秘境之内果真奇幻诡异,或是法阵、魇术,或是仙域、瘴气,总归变化莫测,但每一条路的尽头皆有一个石碑指向标,所指的正是出口方向。她和元宝选了一条最为僻静的小路,依旧遇上不少探险的修士和一些高阶妖兽,两人一路不要钱似的消耗着由元婴修士所写的隐身符箓,倒也一直平安无事,只有遇到些稀罕玩意儿时,才会停下来或抢或夺。
在秘境内使用隐身符箓,根据修仙界的规矩来说,乃是一种十分可耻的作弊行为。一直不曾被明令禁止的原因,是由于修士们相信自己还有最起码的底线,只是夙冰和元宝从来置节操为无物,任何规矩仙度都是拿来破坏的,因此半点儿羞耻也没有,怎么轻松怎么来。毕竟前方有只身残志不残的高阶凤凰神出鬼没,不保持体力和灵力怎么能行?
一晃眼又是十几天过去,距离出口终于只有不到千丈,如同入口处一样,最后一段也是水路。两个人谁也没有随身携带舢板小船,元宝便将自己的玉箫放大了丢进水里,充当渡水之器,只是驱使了半天,玉箫安安稳稳的浮在水面上,动也不动一下。
清风徐徐,水面波光粼粼,两岸绿草如茵,景致可说清新怡人。
夙冰侧坐在玉箫的尾部,小腿以下全都没入水中,甚为惬意的看他研究:“我听说,这九麟岛内的水域很是奇怪,只有灵楠木所制造的船只,才能以灵气驱使着在水面行走。”
元宝重复道:“灵楠木?”
“是啊,你有没有?”
“没有。”
“那你可有水系的灵兽?”
“怎么?”
“既然无法以灵气控制,何不采用最原始的方法试试?”
听夙冰提罢建议,元宝稍稍一琢磨便明白了,微微一笑,他一拍灵兽袋,只见一道红光闪过,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稳稳落在他们身侧的水面上,躬身道:“主人,有何吩咐?”
夙冰嘴角一抽,这灵兽居然已经化形了!
元宝拍了拍坐下玉箫,指着下游道:“拉我们出去。”
小男孩儿恭敬着点点头,继而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等到跃出水面时,已化为一条长约三尺的短尾小鱼。此鱼瞧着瘦瘦瘪瘪,十足营养不良的模样,但夙冰越看越熟悉,最后终于恍然大悟,竟是海神兽横公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