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念的眼眶发红,想着他刚刚教自己的话,小声又生硬地用法语说了个“好”:“oui”
谢如鹤一愣,仍然半跪在地上,敛着下巴笑了。随后,他低下头,在她的手指上落下一吻,轻声道:“盖个章。”
下一秒,书念喊他:“谢如鹤。”
谢如鹤闻声抬头:“嗯?”
“我以前,刚认识你的时候。就是,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的那个时候。”书念吸了吸鼻子,“我当时就,还挺不喜欢你的。”
听着她的这个话,谢如鹤的眼睑一抬,也想起了自己当时的态度。他张了张嘴,可这却是他真的做出过的行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觉得。”书念小声地说,“只要跟你道了歉,之后就不会再有交集了。那感觉肯定会很好,我就不用老是去找你,然后看你的脸色。”
谢如鹤用指腹蹭了蹭她的手:“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我就是,刚刚突然就想起了当时的这个想法。”书念也从椅子上下来,像只猫一样往他怀里蹭,“感觉很神奇。”
那个时候的书念,大概不会想到。
十年后的她,会跟她曾经希望过不要再有交集的人,永远在一起。
那个阴沉而沉默的少年。
也从黯淡无光,变成了她漫长人生里的太阳。
在假期结束之前,谢如鹤带着书念去见了季兴怀。
见家长这事,书念没法做到像谢如鹤那般沉着稳重。虽然在几年前,她也跟季兴怀有过电话上的来往,但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
心境也就不同了。
谢如鹤帮书念准备好了礼品。
但书念总觉得不好,还是提前一天扯着她到商场里逛了一圈,最后也只是中规中矩地买了一盒茶叶还有一些保健品。
她还上网查了很多关于见家长的注意事项。
觉得自己准备妥当了,晚上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书念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跑到谢如鹤的房间,也没把他叫醒,只是磕磕绊绊地在他旁边数着数。
“一只牛,两只牛,三只牛……”
还没数到第十只牛,谢如鹤就睁开了眼,哑声道:“睡不着?”
书念点点头:“我在数绵羊。”
谢如鹤以为是自己刚醒,神智还不太清醒,迟疑地问:“你说的不是牛吗?”
“对啊。”书念一本正经地说,“我以前也老是失眠,就经常数绵羊,但都没什么用处。后来我换成牛,好像就比较容易睡着。”
谢如鹤:“……”
见他没再有要开口的趋势,书念收回心思,回想了下刚刚数到哪了,然后发空心思继续数着:“八只牛,九只牛,十……”
下一秒,谢如鹤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扯。
书念本是正躺着。因为他这个举动,她的姿势有了点变化,背着他靠在了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还带着浅浅的睡意:“你数你的。”
闻言,书念往后方看。
谢如鹤已经闭上了眼,又道:“平时就算了。”
“……”
“你过来睡,我得抱着你。”
不知是谢如鹤的怀抱带了力量,还是书念的数“牛”战略起了作用。没多久,精神了半个晚上的她,突然就有了困意。
一闭上眼,书念就睡了过去。
醒来就到了天明。
书念没赖床,立刻爬起来洗漱。
被谢如鹤投喂了早餐之后,她便回到房间里,按照网上给的意见,换了一套素净的暖色调裙子,刚过膝。而后在梳妆台前磨蹭了半天,勉强地化了个妆。
谢如鹤也没催她,在客厅等着。
半晌后,书念从房间里出来。
谢如鹤坐在沙发上,面前放了一台电脑,还在工作。
书念走过去,说:“走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谢如鹤立刻把电脑合上,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抬起眼。他忽然注意到书念的模样,视线定住。
书念被他盯得莫名,问道:“怎么了?”
谢如鹤低声说:“过来。”
她犹疑地在原地停顿了下,而后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刚走到距离他半米远的位置,谢如鹤就扯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怀里。他的眸色漆黑,涌着不知名的情绪:“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