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看了一眼那些在地上痛哭哀嚎的悍匪,朝着下面同样浑身是血的侍卫长做了一个手势。
年轻英俊的侍卫长朝着夜王点了点头,随后招呼上了自己的几个亲卫,在那堆留下的悍匪中,寻找着活口。凡是见到还能喘气的,都再补上一刀,干脆利落的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夜王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下人收割着那些悍匪的性命,突然间感觉到了自己胸前在震动,垂眸看去,只见一直很乖巧的小哥儿在那里瑟瑟发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到了极度惊吓的兔子。
夜麟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从头到尾都抖个不停,像是下一秒就要昏过去的样子,抬手扯下了他束着发的绸带,将他的眼睛蒙上。
西吉原本全是一片血红的眼睛突然之间归于黑暗,只能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阵阵□□,却又很快归于平静,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身后拥着自己的散发着温度的肉体,即温暖又强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认知,西吉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王,我们这次死了两个侍卫,重伤的有十人,轻伤三十六个,杀死悍匪七十余人。战事平息之后,侍卫长行动迅速的做了清点,很快就将伤亡人数报给了王。
在看清那马上两人的造型之时,侍卫长稍稍的愣住了。
只见那高大的骏马之上,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拥着一白衣散发的美人,美人用一根墨色的绸缎遮着眼睛,只能看见那异常苍白的脸,以及凸显的越发红艳的唇。
两人的组合,就像是被得胜归来的将军,顺路从林中抢回的魅人心魄的山精灵怪。
就在侍卫长被这一幕吸引的丢了神志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摄人的视线,一哆嗦,很快回过神来,对上了自家王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连忙垂头,再也不敢多看。
可有活口?
见侍卫长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去,夜麟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小哥儿,看着他那张带血之后反而越发惊艳的脸,还是忍不住抬手抹去了上面的血渍。
自己的东西,可不能弄脏了。
留了一个,是他们当中的小头目。似乎是知道夜麟会有此一问,不敢再看他们两人的侍卫长低垂着头,指着后面被两个侍卫架着,看起来半死不活,吓破胆的悍匪说道。
将他们的据点问出来,敢袭击我们,总要付出点代价。夜麟云淡风轻的说道,看着被自己抹去了血渍,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白皙,此时傻乎乎的的扬起脑袋看向自己的小哥儿。
是。知道王的意思,侍卫长恭敬的应了一声,接着便将那活口带走了。
西吉此时的眼睛被遮住了,只能凭借着听力来猜测周围发生的事,听着哒哒哒的马蹄声,以及周围人走动的声音,应该是众人准备离开了。
直到此时,西吉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小书童,摸索着抓着夜麟的手臂,急切的问道:王,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小童呢?
夜麟低垂着头看向自己身前的这个人,依旧还是那副随时可能晕倒的样子,却因为焦急而使得那苍白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红晕,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夜麟看了一眼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冰冷的说道:你逾越了。
听到他这样说,西吉浑身一凉,就像是被什么烫伤了一般,迅速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磕磕绊绊的说道:我,对不起,王,你放我下去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夜麟没有说话,也没有将他放下,两人周围都没有什么声音,只有身下的马匹还在哒哒哒的走着。
面对王这样的态度,西吉越想越心急,刚才那场混战,他是亲眼见识到了那群人的凶残的,墨书可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这样想着,西吉现在也顾不得王的想法了,将眼罩一把拉下,四处张望着,心急如焚的寻找着墨书的身影。
等到他终于寻到了墨书的身影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错愕,墨书现在的形象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那瘦小的孩子,不仅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般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反而扛着一把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大斧子,浑身上下散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兴奋,行动间也是活蹦乱跳的,完全不像是受到伤害的样子。
墨书原本还在和周围的侍卫们说着什么,似乎是看到了正朝着自己张望的少爷,顿时举起手来朝着他挥了挥,兴高采烈地说道:少爷,你看,我捡到了一个好东西。
说着,还拿着自己手里的斧头挥舞起来,惹得周围的众人纷纷避让开来,生怕慢了就变成了那锋利的斧头下的亡魂。
西吉先是看了一眼那斧头上还滴着的血,再看了看朝着自己不断展示,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向自家玩伴展示玩具的墨书,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感,心情很是复杂。
你看,就连你身边的小童都比你有用。在西吉目瞪口呆之际,耳边传来了一个充满讽刺的声音。
抬头看去,只看到那双遮挡在鬼面纹面具之下充满讽刺的眼睛,西吉抿了抿唇,没敢反驳,也反驳不了。这样看起来,自己真的很弱鸡,连墨书都比不上。
夜麟看着自己说了一句之后就低垂着头,像是在生闷气的西吉,默默地在心里评价了一句,不仅柔弱,还娇气。
因为刚才那一战,这里已经不能多待了,很快队伍就在侍卫长的带领下找了一个平坦、视野开阔的地方,开始休整起来。
直到确认了这里安全了之后,夜王便去和自己的属下商量接下来的事情,因此西吉也被他从马背上放了下来。
一从马上下来,从刚才开始就在附近偷偷摸摸的观察着的墨书就靠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王的位置,发现距离他们很远之后,才看着自家少爷,紧张的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西吉看着墨书那张满是关心的小脸,心情很是复杂,特别是在看到他身后拖着的那把大斧头之后,还是怀着异样的心情,看着墨书问道:你没受伤吧?
墨书摇了摇头,然后欢快的将自己是如何在少爷被王劫持走了之后,战战兢兢地躲在那里,然后如何被人发现,再在千钧一发之际抢了一把斧头反杀,之后再怎么发现这斧头好用的事情说了一遍。
西吉看着兴高采烈的墨书,神色十分复杂,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特别是在近距离见到那把斧头是有多大的时候,他觉得这把斧头原先的主人应该是个八尺大汉。
可惜,最后竟然被一个豆芽菜反杀了。西吉再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家小童的神力。
事情有条不紊的被处理完,夜王找了地方换下了那身沾满血渍的衣服,随后看向侍卫长,示意他说话。
王,那人已经全招了,他们是从北地逃出来的流民,因为受不了那里的苛捐杂税便跑了出来。没有身份路引,找不到其他的活路,便在这里占山为王,靠着打家截道过日子。因这里地形便利,他们也少有失手的时候。
他们还剩多少人?夜麟弹了弹自己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次下山的是他们二分之一的青壮年,由他们的二当家带着。剩下一个大当家还有八、九十个人还在山上,还有一些抓到的路过客商的家眷。
听完,夜麟抬了抬眼皮,淡淡的说道:灭了干净。